如今的陆锦惜再好,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我只爱她……”
饮入喉的都是苦酒,溢出口的都是苦笑。
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从头到尾都没了什么疑虑,大约只余下那种芳魂永逝的压抑与怅惘。
宋知言终于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目光重新落到了陆锦惜身上,看着这一张熟悉的面容,这一脸陌生的神态,慢慢地一笑,仿佛释然了许多。
“夫人如今为她教养儿女,孝顺父母,知言代她谢过。”
“虽是前尘往事尽了,可您到底也用着她的躯壳,便当是我最后一点念想吧。她信中曾劝告之言,我当思之省之;您如今在此世,我也愿守之护之。”
“知言虽人微力薄,但他日若您有求,必不敢辞。”
说罢,竟是躬身拱手,向陆锦惜郑重地一礼。
然后便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陆锦惜站在原地,看他背影消失在了门外,回想起来,到底有些唏嘘:当年庆安帝萧彻一封圣旨,一道赐婚,到底酿成了几多悲愁?
青梅竹马,破镜难圆;
痴男怨女,情无所钟。
宋知言永失挚爱,其妻也不过独守空闺;陆氏芳魂难追,终身错付,覆水难收;薛况则是戎马关山,与那胡姬诞下一子,回京来也不过成了庶子,还牵累得那胡姬暴毙……
陆家独这一个女儿,愁得老大人抹泪;
将军府得了个掌不住事的夫人,一塌糊涂。
归根到底,高高在上的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