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终于向她问道:“当初那个劫持你的山匪,就那个拿匕首横在你脖子上的那个,还记得吗?”
那个男人?
陆锦惜手指一顿,下意识地便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原本细滑的颈侧,此刻已添了一条新粉的伤痕。
刀口不是很深,但当时也流了不少血。
她毫不怀疑,当时只要顾觉非拒绝他提出的要求,那人的匕首会毫不犹豫地往她颈内再送一分。
包括那一箭……
他不仅是要杀死顾觉非,也没打算放过她。
眸光微微闪烁,陆锦惜将这冰冷的一支箭重新放了下去,就搁在了他枕边上,淡淡笑道:“当然记得。只是这人似乎十分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初见我时便满身伪装,络腮胡遮了半张脸,就没刮下来过。我不认得他,但总觉得他对京城了解很深。”
“你不认得他?”
前面她说的话,顾觉非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听见她这一句的时候,顾觉非面上,便多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笑意。
这种神态,一时间竟让陆锦惜觉出了一种惊人的熟悉。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久前,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看见过类似的神情。
可直到离开,她都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道远山细眉轻蹙,陆锦惜实在有些费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是真的不认得他。
一如他中箭那一瞬间所猜想。
这一刻,顾觉非实在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想要忍住笑,可心底那一种奇异而难以言喻的畅快又让他完全无法忍住。
于是那唇边的笑弧,不仅没有压下来,反而越见明显,简直像是走在路上捡到了什么举世的珍宝一般。
原本一张苍白的脸上,尽是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