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那盖头被人随手一拿,眼前便豁然开朗。
顾觉非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并不明显的戏谑:“拜堂成亲进了洞房,你都还走神了。这么顺利,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让你失望了吗?”
陆锦惜眨了眨眼,抬眸就瞧见了他。
高烧的红烛将屋内照得亮堂堂一片,也将此刻的顾觉非照了个清清楚楚。一身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宽肩窄腰,一表人才,俊朗的面容却依旧透着点消瘦。
分明疲惫的眉眼之间,却有璀璨的华光。
平心而论,她觉得顾觉非是不适合穿红的。
他表面上是个清冷淡泊性子,从来有一种江南烟雨里浸出来的文气,骨子里又有一种北地京都才能酝酿出来的成熟稳重。
穿一身冷色调是刚好的。
既不显得浓烈,也不显得太过咄咄逼人。
相反,红总是给人一种盛大的感觉。
可眼看着此时此刻的顾觉非,她竟觉得,他穿红也是好看的。兴许是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让人迷醉?
像是平时压抑着的都被释放了出来。
顾觉非面上的神情,甚至是锋锐而张扬的,通身都是压不住的光彩,犹如美玉放在月下。
眉眼是有温度的。
目光是有温度的。
就连唇畔那一点微微扬起的笑意,也是有温度的。
若说平日里、旁人眼中的顾觉非是个只可远观的谪仙人,此时此刻陆锦惜眼中的他,便沾染得三分凡俗红尘气,一下变得触手可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