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非但笑不语。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将那一缕发理顺了,又看了一眼她这满头的坠饰,声音放得和缓了一些。
“戴得这么满,也太折腾人了。”
可不是。
前世今生陆锦惜都没嫁过人,也没遭过这份罪,顾觉非不提起的时候她还能撑着,一提起来真是片刻也不能忍了。
于是只抬起手来,把这些个珠翠头面往下拆。
“嫁人的不是你,你可不知道今日一早我多早就被人叫了起来,梳妆打扮,真没去了半条命。”
她与顾觉非都是相互撕过画皮的了,纵使是这会儿成了亲,她面上也不见寻常女子的羞赧,大方又坦荡。
“这倒也罢了,偏生还画得不好看……”
自古新嫁娘的妆,画完了都一个样,让你认不出自己来。
陆锦惜这还是头一回见。
当时完事儿了一照镜子,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其实一路拜堂的时候她都在想,顾觉非要见了自己这模样,怕也吓一跳。
不过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想到这里,她心思一动,将那流苏孔雀簪摘下来捏在手中,忽地侧过眼眸瞧她,笑问道:“你都没觉着不好看,被吓着吗?”
不好看?
怎么会。
顾觉非凝视着她在灯火下的容颜,是雪肤花貌,五官精致,于往日的清淡中被脂粉抹出了几分平日鲜见的艳冶,像是一坛陈年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