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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 时镜 919 字 11个月前

在看见他的时候,顾觉非的脚步便悄然停了下来。

一老一少对望。

良久后,卫秉乾笑了一声,话里似乎是赞赏极了,只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十七年前宫变,你父亲逼杀了老夫的胞妹;十六年后,他的儿子又逼杀了老夫的爱女!了不起,了不起!”

赞?

分明是嘲。

只是这一位三朝元老,将自己满腔的不忿与悲切都藏在了这笑声里,以至于旁人竟判别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他苍老而洞彻的目光,从顾觉非的身上,落到了陆锦惜的身上,似乎也感叹于老天爷对人的命运的戏弄。

陆锦惜与这一位老太傅不熟,也不知该怎样言语。

顾觉非闻言也默然许久,最后只躬身道过了礼,淡声谢道:“太傅大人谬赞。您年事已高,还望节哀。”

说完,便没再看卫秉乾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陆锦惜自然跟上。

只是在走出去很远之后,她却没能忍住,回过头去,向那禁宫前默立着苍老身影投去了远望的目光。

卫秉乾站得稳稳的。

仿佛先前并没有与顾觉非说过话一般,也仿佛他不曾两度诀别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般。

人立在那里,像是一座恒久的雕像。

于是陆锦惜忽然有些了悟:与即便走到生命最尽头也坦然的顾承谦一样,这也是一位已知了天命的老人,一朝的宰辅,沉沉浮浮多年。纵使再大的变故,纵使心中悲痛欲绝,也不过只这般无奈又从容地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