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前面的迟时雨,或者说戴笠。
这个时候,戴笠其实已经死了,前面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将死之人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幻觉,所以他看见了戴笠,然而他眼中的戴笠没有像以前那样带着满脸的笑容走过来,而是始终站在那里,不往前走一步。
何之风还是在往前走。
绝望的杜月笙,一如当初绝望的他,他不是杜月笙,也不是何之风,他就是他,镜头下,他的躯壳和灵魂不由自主地分离。
从来没有这样得心应手过。
迟时雨那边只是笑看着何之风,天知道他多想立刻作出一个不合适的表情,或者说出一些奇怪的台词,让导演立刻喊“卡”,吃个ng,可是不能,他看着那样的何之风,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荒唐。
何之风那么认真地对待每一场戏,他凭什么因为自己那可笑的一己之私而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更何况,他眼前这个人,也许是杜月笙,也许是何之风,一步一步何等艰难?他远远地看着,看着他逐渐地近了,那脚步,一步比一步艰难,他快要看不下去了,可是脸上还要保持那种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点也不知道他眼前这人的辛苦。
他心疼,何之风演得太逼真,让他都快分不清真假了。
也许,何之风演的不是杜月笙,而是他自己。
迟时雨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可是等它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抹去。
没有ng。
迟时雨最终还是没有实行自己那个可笑的计划。
他配合着何之风,将这一幕戏拍完。
何之风站在了迟时雨的斜前方,迟时雨站在巷边上,微靠着墙的位置。
何之风是走的最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