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段深竹赶过来,见状想也不想地跃出街边,张手死命将知聆拥入怀中,千钧一发中,顺势往车前的空地上滚了出去。
那车子来得快,段深竹来得也快,知聆身子一晃,整个人被他抱住,头撞在他的胸口,就在这一刹那,似乎听到他的心跳声:“怦……”如此清晰,然后就是极快地天晕地转。
段深竹高大,身长腿长,一手抱紧知聆一手搂着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胸口,整个人像是防护肉盾似的,几乎把知聆包围其中,电光火石里,极快地往外滚出几步之遥,而身后,那轿车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黑色猛兽,紧追不放,车轮宛如利齿,眼看就要把两人切进底下……
就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轿车持续发出瘆人的刹车声,是司机正在猛踩刹车。
惊呼声中,有人因为太过恐惧而晕厥,段深竹抱紧知聆,最初扑倒她时候那股冲力已经消耗尽,他眼睁睁地看着轿车扑面而来,浑身已经战栗到极致,却仍旧用力抱住知聆,闭眼低头,下颌地在她的头顶,仍旧是防护之姿。
“噶……”车轮压上段深竹的衬衫一角,段深竹感觉车轮贴上了自己的腰,然后……一切静止。
轿车及时刹住,车内司机在喘息,车头处贴近车轮上,段深竹兀自死死抱着知聆,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无法松手。
唯一觉得平静的只有知聆,就在那辆车疾驰过来的时候,就在段深竹抱住她、她听到那声心跳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扭曲起来,恍恍惚惚,像是身在海市蜃楼。
她感觉自己逐渐地腾空而起,然后,她垂眸,看见了段深竹跟自己,他那样紧地搂着她,给人一种永不放手的错觉。
她看到他受伤了,手臂上都是擦伤,衬衫蹭破了,鲜血流出,如许刺眼。
他的脸也伤着了,本来俊美无瑕的脸,额头上滴着血,但他全未在意,在发现车子及时停住的时候,他半信半疑地低头看看怀中的她,然后回头,——看到车停在咫尺近身处。
人潮涌来,有人开始帮手:“小伙子,没事吧!”
“太惊险了!可真胆大!”
“命大,命大啊!”
大家七手八脚七嘴八舌地,有人开始拨打112的号码。
从车内下来的惊魂未定的司机,脸色惨白:“对、对不起……”抱着头,像是要哭的样子。
知聆移开目光,只看段深竹。
段深竹察觉自己没事,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然而在看见怀中闭着眸子昏迷不醒的知聆之时,却又全转作震惊跟担忧,知聆听他大叫自己的名字:“方知聆!”
知聆感觉,他叫一声,自己就会颤抖一下,她看着他焦急的神情,本能地应了声:“段总……”飘飘忽忽地似乎想回去,她悬浮着,挣扎着,目光转动,看见了掉在脚边的自己的手机,上面的名字显示:宁哲。
眼前黯然,无数的人声缓缓地如退潮一样降低,退下,包括段深竹的呼唤,知聆看着手机屏幕,听到那边赵宁哲的声音逐渐急促:“老婆?知聆?你怎么了?什么声音这么吵……你在哪?”知聆呆呆地听着那个声音,同时感觉身子轻如鸿羽,她闭了闭眼睛,天旋地转。
知聆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裹进什么密不透风的包裹里,闷得喘不过气来,胸口跟脑袋要炸开似的,嗡嗡作响,她想挣扎,然而手脚似乎不听使唤,且又找不到出来的途径。
无数的声音潮水般退去,无数的声音又渐渐地涌起,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似乎还有人掐着自己的肩膀在摇。
知聆又闷又痛,正无可奈何,听到耳畔有人怒喝:“方纯明!”
就好像是撕破了什么东西,知聆竭力睁开眼睛,对上段重言发红的双眸,当看到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眸中的痛色才有一部分转化为惊喜。
然而很快,知聆的注意力就不再在段重言身上,她转头,看到床边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小脸上带着泪,同样眼红红地,见知聆转过头来,就唤:“娘……”嘴巴一撇,落下几串泪珠。
在此后,知聆才明白当日发生了什么,段重言依约带了段逸来见她,两人相见之时,尚好端端地,然而娘儿两个说了几句话后,“方纯明”忽地吐了口血,竟晕了过去。
段逸吓得大叫,外间胭脂跟缨儿进来一看,见人已经直直地躺在床上,探鼻息若有似无!也不知死活!两人也都吓得面无人色,胭脂强自镇定,忍着泪推缨儿快去找段重言来,缨儿哭着跑出门去,幸好段重言并未走远,听了消息后一边派人去请太医,一边火速赶了回来。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段深竹赶过来,见状想也不想地跃出街边,张手死命将知聆拥入怀中,千钧一发中,顺势往车前的空地上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