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聆见他还记得,就道:“那我等着。”
段重言见她如此柔顺,很是快活。俯身将她抱了一抱,才又起身,抻了抻官服,往外去了。
知聆草草吃了点早饭,又服了药,一个上午就在屋里头歇着,正要吃中饭的当口,外面缨儿跑进来叫道:“来了来了!”
胭脂正在准备备饭,闻言笑骂:“你一个上午都在外头疯跑,也不知道回来干活,这会子又说什么‘来了来了’,是大爷回来了不成?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独知聆暗中有些担心,怕是段重言临走之前叮嘱的“那个”又来了。
缨儿跳了跳脚:“不是爷,是逸哥儿来了!”
知聆一听,忙下了地:“什么?”
缨儿指着外头:“我方才在外面,想再摘两朵花回来,冷不防一抬头,就看到三爷带着逸哥儿,两个人往这边来了,我就赶紧回来给主子报信儿呢!”
知聆果真也喜上眉梢,没想到人竟来的这样快!三两步往门口走,胭脂赶忙放手,也回来跟着,才走出水阁,就看到段兴玮牵着段逸的手,一大一小,宛如金珠美玉,正过小桥。
知聆跑到栏杆边上,那边上段逸正在四处张望,乍然看了她,顿时就挣脱了段兴玮的手,撒腿往这边跑来,知聆顺着栏杆边往外走,小家伙腿虽然短,跑的却甚快,手脚并用上了台阶,就在知聆要下台阶的当口,他已经爬上去,顺势先奋力抱住了知聆:“娘!”
知聆俯身,将他搂入怀中,这一瞬间就好像心贴着了心,有一个词毫无预兆地就脱口而出,知聆唤道:“宝贝!”
他真如是她的宝贝,失而复得的,珍贵无匹。
身后段兴玮笑着,不疾不徐地走近来:“大哥吩咐我,让我得空就回了老太太,亲自带了逸儿出来,我算是不负所托,把人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送到了。”
知聆一手紧握着段逸的小手,紧紧地就好像一刻也不舍得松开,起身望着段兴玮:“三爷,多谢你了。”
“嗐,万别跟我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段兴玮看着她眼中见泪,本有心叨扰会儿,见状却不想打扰他们母子重聚,于是就道,“看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知聆虽对他有些好感,但心中却觉得跟他不怎么熟稔,只道:“天热,三爷不如喝口茶再走。”
段兴玮笑道:“我才也想起来,外头的确还有点事,迟了的话人家会不喜,别跟我客套,这杯茶改日我一定会喝的。”
段兴玮说走就走,来去如风,胭脂便道:“三爷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这样没头没脑地忙,幸好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看他这样着急,不会有什么要紧急事罢。”
身边缨儿掩着口笑:“想知道,便来问我啊?我可是最清楚的。”
胭脂有些意外:“你清楚?跟我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又哪里知道?若真知道,就别卖关子,赶紧说了了事,别叫人牵肠挂肚的。”
缨儿得意:“先头还说我在外头疯跑,不跟你在家里干活,哼,这会子求着我了不是?”
胭脂气地抬手戳她的脸:“你再得意,我让主子下令,打你。”
缨儿越发笑:“你疯了,主子这样的性子,跟菩萨似的,打人?打你也轮不到我……呸呸,不是,只打恶人才是!”说到后面,想到了知聆打宋姨娘那场,一时扬眉吐气,看知聆牵着段逸的手往水阁里走,她便跑到栏杆边,抽空探身又看鱼。
胭脂追过去,将她拉起来:“你才是真真地越发疯了,身子探那么长,留神掉进去,让鱼吃了你!别光顾着说嘴,快说,究竟是什么事?”
缨儿这才撩撩头发,道:“胭脂姐姐,这件事你问别人,也不知道的,连我也是碰巧得的:先前我在靠门口的廊桥上看鱼,就看到跟随三爷的小厮先进门通报,我听他说,三爷等会儿要去那什么‘金花楼’,会一个什么架子大的不得了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叫钟……钟京娘的!名字真难记!”
胭脂听了,忽然说:“钟京娘?这个我知道!这是个很大名气的,怎么你竟不记得她的名字?怪道三爷说约了人,迟了的话怕人家不喜,三爷行事素来自在散漫,从不在意别人如何,若说他是为了钟京娘,倒是有的。”
胭脂虽说着,却也瞧着知聆跟段逸,见两人将进了水阁,就拉拉缨儿,追着跟上。
缨儿边走边好奇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何名气这样大?”
知聆见他还记得,就道:“那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