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笑道:“那些番子,以前被青国人欺压的厉害,拼了命地采珠进贡,近来他们各个部族壮大,内斗起来,有的彻底投靠了青国,有的便跟我们作对……以后若要再想得这样的珠子,怕是极难的了。”
知聆听着赵哲所说,珠子极为柔美,光芒浅浅,心头却如阴霾笼罩,赵哲见她出神似的,就说道:“这一颗朕就赐给你。”
知聆正神思恍惚:“啊?”猛然间反应过来,忙说:“这样名贵的东西,我怕是受不起的,皇上怎么能给我?我不能要。”
赵哲细看她的神情:“因为这颗珠子,沧城那边才纳了北番凌河部三百余众,免了他们被青国人屠族,不名贵,朕也不给你。”
他说着,便望着知聆,忍不住要在她唇上亲一口,正“蓄势待发”,谁知知聆听他说完,便道:“皇上,那要是北番人跟青国人联合起来,是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赵哲一怔:“啊……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是了,沧城就在边疆,你是担心你哥哥了?”
知聆眨了眨眼,本来想否认的,心中转了个念头,还是作罢,只思索着说:“我就是担心……皇上,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听你说起来,北番人似乎很悍勇……”
赵哲不以为然,道:“不过都是一帮蛮人罢了,空有一身蛮力,成不了什么气候。”
知聆皱了皱眉,可见赵哲似乎对这个没兴趣,何况她虽然不是古人,却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再者她也只是个宫女罢了,多说无益,而且也想不到具体要说什么,于是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皇上,你前头该还有正事要办吧?别耽搁了。”
赵哲见她眼睛红红,似是个疲惫的模样,何况他也真是听闻太后召见知聆之事,就急急撇下大臣奔出来的,百般无奈,就叹了口气:“好罢,那你便好好歇息,回来再说。”
且说先前段重言狠心出了宫,远远见段康跟段逸站在一块儿,小孩儿一直看着宫门口的方向。
段重言快步过去,向段康行了一礼:“父亲,我即刻回去准备明日动身之事,就此拜别了。”
段康喝道:“站住!你说走就走,连家也不回一趟?成何体统!速速随我回府,你母亲跟祖母念你念的不知落了多少泪。”
段重言站着不动:“那父亲便替我回去拜别母亲跟祖母,我已经跟三弟说过,纯明一日不回府上,我也一日不会回去。”
段康气急,举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段重言却不惧不退。
周遭有些朝臣跟一些侍卫经过,有人便看向此处,段康见其中也有些认得的,也不乏一些爱看热闹的,便生生忍了怒气,将手臂垂落,低声喝道:“我就当没你这个不孝子!”
段重言仍旧行了礼,便对段逸淡淡道:“拜别老爷。”
段逸举手:“老爷,我跟父亲走了。”
段康瞥段逸一眼,段重言已经拉住他的手,转身离开,段康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气得跺脚,胡子乱抖,莫可奈何。
一路无言,段重言领着段逸回了别院,自己便仍坐在知聆常坐的水阁窗前,想着在宫里头知聆所说的话,默默出神,想到自己同知聆相处,又想到出来时候承鹤的神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心惊。
段逸见段重言沉默不言,就也一声不响,拿着一本知聆先前翻看的书随便乱翻而已,胭脂过来,俯身道:“逸哥儿,你要不要歇会儿,我抱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段逸看看段重言,摇头,他的奶母也悄悄进来:“逸哥儿,打外头刚回来,不如先洗一洗?”
段逸想了想,仍旧摇摇头,这会儿段重言惊动,就也看过来:“为什么不去?”
段逸低下头,扯着衣角,段重言见状皱眉,刚要呵斥他一句,却听段逸小声说:“上回在这里,是娘帮我洗的。”然后又用最小声说了句:“我要娘……”
段重言话到嘴边,却又被这小小地一声堵了回去,只盯着段逸,竟忘了说话,眼睛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胭脂跟缨儿两个有些胆战心惊,生怕段重言发怒,就只哄段逸。
段逸垂着头,也不像方才一样抗拒了,被几个人簇拥着要去洗澡,谁知刚一转身,就听段重言说:“停下。”
几个人站着,段逸也回过身来,段重言看看他,终于说道:“你们自去准备,水好了过来叫就是了。”
缨儿还不懂,胭脂却想通了,忙答应。
赵哲笑道:“那些番子,以前被青国人欺压的厉害,拼了命地采珠进贡,近来他们各个部族壮大,内斗起来,有的彻底投靠了青国,有的便跟我们作对……以后若要再想得这样的珠子,怕是极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