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白见他支开了段逸,心头更是一沉,段重言看那两个太监离的也颇有一段距离,才低声说道:“纯明如今在哪里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知道她暂时并无危险,只不过这些话我暂时不能让逸儿知道。”
方墨白一听,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安稳,便道:“你这是何意?”
段重言先开门见山的说了这句,见方墨白不像是先前那样着急了,才又道:“我先问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得了旨意要回京?”
方墨白诧异:“你不知道?”
段重言一笑:“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方墨白眼皮一跳:“别同我打哑谜,有什么就说什么,纯明到底在哪里?他?又是谁?”
段重言抬眸看他:“以你的聪明,难道你还想不出?方家是什么案子,凭什么要把你赦回京城?如果不是那个人松口,谁会这么大胆?连我纵然有心,也得暗地里行事,总要先收集了你们家是蒙冤的证据再说,却没有想到,总是慢了一步……”
方墨白听他没头没脑说了几句,心中却悚然而动:“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到底为什么赦免他回京,他一路上也想了很多,对那两个钦差旁敲侧击了几回都没有答案,但是下令的人是皇帝没有错,可是以皇帝的心性,又怎会突然之间就……
段重言道:“此事是我疏忽大意没错,但是,若不是有人从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方墨白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猜到几分:“纯明如今在哪里?”
段重言道:“就在他的身边。”
方墨白张口结舌,直直看他:“那么,赦我回京的事……”
“多半是纯明求的,亦或者是他有心讨好纯明。”
方墨白听了,半晌无言。虽然不曾提及某人名姓,称呼……可是两人却都已经心知肚明。
方墨白沉默半晌:“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居然……”
“怕是他早就对纯明有心,”段重言神情是淡淡地,像是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纯明先前的身份是官奴,我才买了她入府……我家里的长辈做主,瞒着我卖了她,我满城寻找却找不到,后来无意之中才想到她在哪里,我带着逸儿进宫,他跟我说,的确是他买了纯明……留在身边做女官,我出宫之时,在重华殿也见了纯明……此事无误。”
说到这里,段重言便想到知聆跟他说的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方纯明”之时,看着方墨白,段重言终究并未提及此事,只道:“纯明让我安心,说她如今所想的,不过是两件事,一是让你好好地回京,二是让方家的案子有大白之日……”
方墨白听到这里,双眼之中粲然见了泪光,他转头擦泪,低低唤道:“妹妹……”
段重言道:“我的确是有负于你,我当初答应了你要好好地照料纯明,孰料留她在身边,始终未曾让她开怀,终日只是郁郁,后来更落得现在这样……”
方墨白止了泪,就看段重言,望着他脸颊处高高鼓起,青紫一片,略觉后悔:“你不用这样说,我也知道,当初你肯搭救她,已经是冒险而为,只是,你明知道纯明的性子,你怎么可以让她做妾,就算你不能娶她,你也不必如此……”
段重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神色,略微出神,片刻才说道:“墨白,我只能跟你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方墨白左思右想,叹了声,道:“罢了,不管如何,总算人还在……好好地那就成。”
段重言却道:“墨白,这件事你先不要跟逸儿说,我怕他若知道了,会忍不住吵嚷着要进宫找纯明,那样的话,恐怕不妥。”
方墨白回头看一眼段逸,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袖子里把那个狗尾草编成的小狗儿掏了出来,在手中摆弄着玩耍。
方墨白心头一酸:“逸儿……真是个好生可爱的孩子。”
段重言眼神复杂,垂眸道:“是啊,对她来说,也是最舍弃不了的人。”
方墨白收回目光,看向段重言,此一刻,竟两两无言,隔了会儿,方墨白才道:“那么……以后可如何是好?你……甘心?”
“我自是不甘心的,”段重言声音也是淡淡地,就像是没有什么感情,实则就算是爱恨情仇都外涌又如何?总是没有用的,只好死死收敛,就好像冰层之下压着的水流,“但是她还好好地……我跟那个人说,不管如何都好,就是不能让纯明为他的后宫,故而将来,或许会有再相逢之日……”
方墨白见他支开了段逸,心头更是一沉,段重言看那两个太监离的也颇有一段距离,才低声说道:“纯明如今在哪里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知道她暂时并无危险,只不过这些话我暂时不能让逸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