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清盯着a省电视台字幕下已经滚动播放了好久的对御门席获得这场会议餐饮负责资格的庆贺,正是播放新闻节目的时间,镜头切换过后,屏幕上主持人清新漂亮的脸蛋又变为了拍摄御门席门口庆贺花篮的照片,说是那些花篮都是与有荣焉的老顾客们自发送的。
田方笠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类场合,对着镜头的发言稳重圆滑,并不因为餐厅做大就变得作风浮夸,低调谦逊的态度很能引人好感。短暂的访问结束后主持人更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地赞美了御门席一番,邵文清看得发愣,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的一阵拐杖跺到地面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换台。
他转头一看,父亲正面无表情地倚着拐杖站在不远处。
“换回去。”邵玉帛开口,话说的有些大舌头。上一次脑溢血住院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虽然没有整个身体偏瘫,但右腿的使用却不如从前那么灵便了,讲话也开始变得不清晰,有时候经常会让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医生特别叮嘱过邵玉帛和廖和英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为这个家里人连公司都不让他去了,平常看新闻的时候也都小心翼翼的,早上还要检查报纸,有御门席的消息,必须抽出来之后才能把报纸给他看。
邵文清知道父亲对大伯一家的敌视和执念,迟疑了一下,邵玉帛就主动上来抢遥控器了。
邵文清哪里敢和他抢,眼看着频道转回去,新闻台底部还在播报对御门席的各种庆贺,他叹了一声,有些后悔今天在家里看电视了。
邵玉帛盯着那行字看着,一个词一个词组列起来分析,在嘴里咀嚼,咽下去,再吐出来反刍,什么意思呢?
他搞不懂这个世界,一切究竟是如何发展的?自己的前景明明更加美好,可机关算尽,只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邵干戈离开家的时候,除了几家店和不动产以及自己积蓄的资金外,什么都没得到,可为什么偏偏这样短的时间,处境却天翻地覆至此?
菜谱吗?真的是菜谱吗?
邵玉帛握不住一个执念,从虚空扎入心口,落地生根,抽枝发芽。
一定是菜谱吧?一定是菜谱吧。
负责会议后方各项事务的人们都被隔绝开,暂时禁止与外界交流,尤其是邵衍这种负责入口餐饮的,安保范围更加重中之重,近些天索性连家都不让回了。
这也恰好保证他不受外界乌烟瘴气的各种声浪嘈扰。徒弟们第一次登上大场面,情绪都有些激动,排演流程那一天整晚睡不好觉,田小田深夜还抱着枕头想来和邵衍谈心,正在跟邵衍煲电话粥的严岱川听说之后差点气死。
制作宴会菜品的场地很大,除了制作重头戏晚宴的厨师之外,整场会议参与餐点工作的厨师少说有一百多将近两百。熟悉了场地餐具种种种种,负责方还要求御门席将最后决定制作的菜品从原料到辅料都列出清晰的单子让他们核查。
一共六道菜,五道交给邵衍负责,其他的糕点和甜点茶点另有专人制作。邵衍配合当天晚宴的特色菜定的菜单最终没再查出问题,成品接受了一整轮色香味的考评,这才被最终敲定下来。
领导人们到达b市的动静相当隆重,提前几个月就开始森严的安保筛查这时候再出不了篓子,各国来参与宴会的首脑从下机开始,便要迎战c国乃至国际各大媒体长枪短炮的攻击。
不论是接待方还是受邀方,代表的都不仅仅是自己,在这样的责任束缚下,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着,不敢出现任何疏忽。
c国难得有负责这类重大议会的资格,在一堆等着抓小辫子的目光的注视下,表面都表现的沉稳冷静,实际上暗地里为了保证接待工作的顺利,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精力物力。
跟拍的各台记者好容易有机会休歇,远远看着游离招待国之外的一些外媒采访队,心里都不太舒服:“这都是有病吧。”
没人敢在这种场合指名道姓,附和的人也只能含糊地骂:“人家精明着呢,就等着抓咱们小辫子。”
“笑死了,可惜没拍到。你没看到刚才那几个人的脸色,太好看了。”
“这是咱们自己国内管的严,你信不信要是在外头,机场里就能拍到不和谐的。”
“后头一连串的活动,肯定哪里要出点篓子,到时候黑料一挖,估计到时候没几个电视台播的是正经会议。”
不论水底多么的暗流涌动,表面上,友好的不友好的代表人都是一副相聚一堂的友好架势。任凭记者们议论纷纷,从落地到入镜头,他们的笑容都半点不曾松懈。
邵文清盯着a省电视台字幕下已经滚动播放了好久的对御门席获得这场会议餐饮负责资格的庆贺,正是播放新闻节目的时间,镜头切换过后,屏幕上主持人清新漂亮的脸蛋又变为了拍摄御门席门口庆贺花篮的照片,说是那些花篮都是与有荣焉的老顾客们自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