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嚼着水果,他听到樱井雄靠近时沉重的脚步,猛然一晃身子,拍开了对方袭向自己肩头的手。
原本想要有气势地按住邵衍肩膀的樱井雄被拍了个趔趄,整个人差点被糊到休息处用于隔断小空间的藤蔓篱笆上。
被人搀扶站稳,樱井雄捂住自己被拍的小臂转过头惊愕地盯着邵衍。
痛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在皮肉中张狂乱窜,令他眉头抽跳,卷起衣袖,一切正常,甚至连红肿都看不到。
他相信上一次不是巧合了!
又惊又惧地盯紧邵衍,他越发摸不清这个年轻人的底细。凭借轻轻一拍或者不起眼的小工具做到这个程度——邵衍的力气真的是人类!?
邵衍放下冰激凌杯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下巴朝自己对面的座位努了努,看不到一点不好意思,不咸不淡道:“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樱井雄是真的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了,邵衍的种种举动显然是没打算给他留一点面子的,把人惹怒之后被暴打一顿的爱好樱井雄可没有。
胸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隔着桌子拉远了椅子樱井雄才安心了一些,他盯紧了邵衍的一举一动,谨慎地切入主题:“邵先生,我不追究你上一次的失礼,但是你手上的樱狩洞天式确实是我樱井家世代相传的刀法,我希望你诚实地告诉我,你究竟是从那里学到这种刀法的。”
邵衍扫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女翻译,已经快被不懂见好就收的樱井雄烦的气死了。
“邵先生!”
邵衍一字一顿清晰深刻地回答:“我,的,刀,法,跟,你,没,关,系。”
“请不要说玩笑话了。”樱井雄生硬地笑了起来,“樱狩洞天式虽然是我樱井家的绝学,但邵先生既然已经掌握了,我就不会再追究您窃学的责任。也希望邵先生也能退一步,看在厨道精神上将樱井家的东西物归原主。”
窃学?邵衍有点想打他,余光瞥到周围到处都是的人,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头这股冲动。
樱井雄听他不回答,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不瞒邵先生,来之前我已经对邵先生的师承做了些研究。如果邵先生执意不愿透露,那么不放听一下我的猜测。”
邵衍朝嘴里舀了一块西瓜。
樱井雄被他漫不关心的态度噎了一下,艰难地继续了下去:“邵先生的刀法,跟邵家已经过世的前任家主留下的那本菜谱,应该有些关系吧?”
邵衍嗤笑一声。
“……我可以理解邵先生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心态。但樱井家从第一辈先祖开始就潜心钻研厨艺,传承到我这一辈已经将近四百年,比起邵先生家短短二百年的历史要悠远得多,也希望邵先生能理解我不愿意家传文化流失海外的心情。”
邵衍快被他的理直气壮给逗笑了,靠在椅子上语气温和地问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用的刀法,实际上是你们家创造出来的?”
樱井雄没有说话,但表情严肃,显然对他的这个结论相当认同。
“真是长了见识了。”邵衍朝他轻佻地抬了抬下巴,轻笑道:“你说的那么有理有据,不妨耍一套刀给我看看?”
樱井脸上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他要是能学会这个刀法,何至于现在来跟邵衍纠缠?他薄怒地皱起眉头低喝道:“邵先生,希望您不要无理取闹!”
“我还想让你别再胡搅蛮缠呢,你听吗?”邵衍抬手把冰激凌杯搁在桌上,盯着樱井雄慢悠悠地说,“神、经、病。”
樱井雄瞪大双眼,分辨清他说了什么,一掌就拍在了桌面上:“邵先生!”
休息座周围的人被这动静吸引地看了过来,见邵衍满派温良,樱井雄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一时都有些惊讶,纷纷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邵衍耳聪目明,听到四下的窃窃私语,表情越发沉静,嘴唇微启,用只有樱井雄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欺世盗名,狼贪鼠窃,也敢把眼睛盯在我的东西上,简直厚颜无耻极了。”
樱井雄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上立刻挂不住,刷的站了起来:“邵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至于保质期的问题……根本无须担心,不论做多少也没见哪一次冰激凌有剩下来的,家里连男人们都爱死了这个口味。邵衍带几个徒弟一次搞一大堆,留下自己吃的分量之后其余的全都送去御门席,要不了半餐饭的时间就会被热爱甜点的客人们抢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