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养谦这会儿知道范垣在想什么,只怕果然就要立刻悔婚。
当看着养谦背着那从头到脚都给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新人出来的时候,范垣几乎忍不住想冲过去,掀开盖头看看底下的是谁。
先前定下日期的时候,每天都盼着这一天的来到,但当这天真的来到,他却又近乡情更怯似的忐忑。
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对范垣来说并不陌生。
当年陈琉璃从陈府嫁去端王府的时候,他也是亲眼看着的。
陈翰林并无兄弟,也无子侄,最信任的不过是他跟几个弟子,而他是最出类拔萃、也最受器重的那个。
当筹备琉璃婚事的时候,陈翰林特意同范垣提过背新娘子出门这一节。
那时候,范垣是答应了的。
但是越到日期的逼近,他突然发现,他高估了自己。
要他亲自背着琉璃上轿,把她送给另外一个男人,他只要稍微想到,心就好像给凌迟了一样。
所谓“临阵脱逃”,那只怕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如今望着养谦背着琉璃出来,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日,小章背着琉璃上轿。
他未曾在人群中露面,只是在街角遥遥地看着,望着那娇袅的影子被送进了轿子里,就好像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就此给掐灭无存了。
范垣望着养谦把人送到轿子里,就像是当初小章把琉璃送进轿子,但幸好这一次,他不是旁观者。
新人上马,沿街返回范府。
接下来的所有礼节规矩,范垣尽数按照礼官指引行事,身边的众人如何观礼,如何惊赞,什么眼神如何脸色,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