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渐渐就转移到即将归家的宁三老太爷的身上,余氏便道:“今儿老太太把我们叫去简单说了下,当着那么多人,我也不好问。却不知老爷知不知道这三叔的情况?究竟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我如今还是云山雾罩的呢。”
宁世泊笑道:“你们这还真问对了人,合家除了老太太,恐怕也只有我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说完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三叔从小儿就和咱们家失散了,唉!也是他运气不好,偏赶上离乱时候出生,当日举家随着大队伍撤往别处,祖母生下他后,咱们家人竟被乱兵追上,马车四散奔逃,祖母和三叔也被冲到了不知什么地方,祖母想着一旦遇上乱兵,母子两个都难逃一死。所以便忍痛将三叔托付给当地一个人家,只身追赶祖父去了。后来安定下来,祖父和祖母派人回去寻那户人家,不过是三个月功夫,那户人家就已经搬得不知所踪。这事儿一直到祖父祖母闭眼之前,仍是泪流不止,当是他们心头的一大遗憾了。”
兰姨娘便皱眉道:“那户人家怎地如此不守信用?既托付了他们,便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才是。”
宁世泊冷笑一声道:“原本祖父祖母也不知这当中有什么情由,那会儿虽是乱世,可后来去寻他们的时候,那村子分明并未经历过什么磨难战火。直到前些日子,大哥遇上了三叔父,见到了戴在他脖子上的那尊玉佛,两人相认之后,这才明白原委始末。”
第5章 姐妹
余氏和兰姨娘都忙问端详,宁世泊最喜欢妻妾这样崇拜地看着自己,当下不由得拿捏了几句,只把宁纤碧也逗得笑出声来,这三十多岁的男人才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一声道:“原来那户人家无后,三叔被交付给他们后,恰是刚刚出生,因此夫妻两个起了私心,竟然匆匆搬走,从此后只把三叔当做他们自己的儿子来养,唉!也是祖母没有经验,但凡要托付孩子,自然要查探下对方情况,不过那时候兵荒马乱的,祖母想来也是六神无主,哪里能够照看的这样周详?”
余氏与兰姨娘一起点头,又听宁世泊道:“不过那家夫妻两个倒也算是良善之辈,对待三叔十分的尽心尽力,直到那家老太太亡故前,才把这玉佩和身世与三叔说了,唉!她们平生就做了这么件有愧良心的事,却是一生不安。也不知三叔怎么想的,都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竟也不过来找寻咱们,若不是这一次大哥和他遇上,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余三老太爷的想法,宁纤碧现在倒也能有几分明白,俗语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想那三老太爷如今都已经是将近五十的人了,他只要打听得父母全都逝去,哪里还肯回来?他与兄嫂没什么感情,何况如今兄长都已经去世多年,回来万一再让人误以为争夺家产怎么办?岂不是自取其辱?那三老太爷也是个清高之人,自然也知道一些大家族中的龌龊,如此一来,他还哪肯回来?
宁世泊之所以知道的这般清楚,乃是因为他这人没有架子,也不分尊卑,和兄弟们身旁的小厮管事都能说得上话,因此下人们也格外亲近他。
当日大老爷,也就是世袭了伯爵之位的宁世澜派了管事匆匆回家报信,那管事也就是与姜老太君细说了过程,之后就要赶回宁世澜身边,却不料在大门口又被宁世泊给拦住了,也就是这位三老爷,才能让管事的心甘情愿和盘托出,不然别人,那管事还真未必耐烦说,因此宁世泊刚刚方那般得意,只说府里除了姜老太君,便只有他知道事情始末。
一家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休息的时辰,宁世泊和余氏又关照了宁纤碧一会儿,见女儿确是恢复了素日健康的模样,这才放下心双双离去。
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了,这日一大早,宁纤碧正在房中逗弄幼弟宁彻宣玩儿,忽然就听屋外脚步声响,接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门帘儿一掀,就走进三位漂亮的女孩儿。
当先的女孩儿头上插着一支水精珍珠莲花钗子,虽年纪幼小,却是面容娇美身段纤细,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一边笑道:“听说六妹妹大好了,这些日子我们被拘束着,也不得过来看你,不过是打发丫头们过来问两句,如今你大好了,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