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懵懵懂懂的摇头。宁纤月便得意地扬头道:“我倒是影影绰绰听人说,是因为姑父获罪的事儿……”
就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落下来,一下子就把宁纤碧砸得停住了脚步。
元氏停下身来,回头低声斥道:“胡说什么?皮痒了吗?”
宁纤月吓了一跳,这才晓得姑父获罪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刚才还说的那样洋洋自得,难怪母亲着恼,幸而是在这里,若是在祖母面前被看到了,以后祖母怎么还会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就觉着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忽听宁彻宝道:“六妹妹,你怎么了?别听五妹妹瞎说,也不一定,就是透出了点信儿罢了。”
宁纤月连忙回头,就见宁纤碧愣在那里,她便忙过去攀了胳膊,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瞎说,妹妹千万别害怕,真是的,这些年你跟着三爷爷,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呢,怎么原来却是这样小的。”
宁纤碧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细细算了算,这件事竟比上一世里提前了一年。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几朵乌云在上面漂浮着。
中午时这天便阴沉下来,原以为下午会下雨,却是到这会儿还没下。许是想起了前世的缘故,宁纤碧心中十分沉重,总觉着此刻天气有那么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转眼间来到宁馨院,进了福寿堂,只见一屋子人都是面色凝重,宁纤碧看到父母亲,便悄悄儿去余氏身旁站了。姜老太君看了眼元氏,淡淡道:“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元氏连忙笑道:“先前安排着园子里各处管事的人手,又有一批东西入库,所以来晚了。”说完却听姜老太君奇道:“安排园子里各处管事的人手?怎么?这还要特意安排?”
第27章 落难母女
元氏笑道:“是,原本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婆子看管着,结果园子里收拾的也不是十分好,又出不了什么东西,如今却是派了些懂行的,既能好好照顾园子,花儿朵儿,乃至竹子竹笋,池塘里的鱼虾莲子等等也都能供着府里,倒比去外面买便宜省事。”
姜老太君听了,点点头道:“这倒是件好事儿,咱们不过一个伯爵府罢了,该俭省还是要俭省些。”因说到此处,便抬头看了屋中的媳妇以及孙男娣女们一眼,沉声道:“女婿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如今他在狱里畏罪自尽,倒也算是还了债。这对你们哥几个来说也是警醒,不管到什么位子上,切要记住,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过头了,便是给自己招灾了。”
这话却是对宁世澜宁世源宁世泊兄弟三个说的,因此哥仨忙都躬身应了。姜老太君这才又道:“只是他死了,剩下了玉兰她们孤儿寡母的,却是没有个去处,玉兰来信说,那些族人们都躲得远远儿的,生怕沾惹上她们这罪人家属,连累自己个儿倒霉。她们家产又全都抄没了,剩下母女两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今叫你们来,就是要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虽然说是商量,但是屋中哪有人不明白,她早定下了主意,只是不好越过儿子媳妇,这才把人都集齐了,只说商量。
平心论,曲夫人和元氏心里都是不想沾惹白家的,即便宁玉兰是姜老太君唯一的女儿,但既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有娘家还管着的道理。恨只恨自己说了不算,依照老太太的心思,只接济几顷田地一个庄子哪里够?
余氏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知道老太君重情义,与其大家都在这里沉默不应声,惹了老太太不高兴,过后还是要把那母女两个接进来,倒还不如这会儿卖个人情,也让老太太心里松快松快:总算这大家子人,都不是冷血的。
因想到这里,便站出一步,轻声道:“既然是这样,他们白家人没有半点情义,老太太不如便使人去接了姑太太和表姑娘过来吧。”
宁纤碧心中叹气,暗道娘啊娘,你可知道那母女两个是什么人?姑母也还罢了,再怎么着,她知道这是寄人篱下,但是那位表妹,呵呵……她在心里发出愤怒的无奈的苦笑,却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就如同上一世里一样,宁玉兰和白采芝进这个家门已成定局。
姜老太君脸上露出点笑模样。元氏心里却气得够呛,忽听曲夫人道:“老太太关心姑太太和表侄女也是人之常情,只她们终究是白家人,那边既然都不肯靠前,如今咱们巴巴接了来,是不是倒显得那边脸上不好看?叫媳妇说,不如接济姑太太一个庄子,几顷田地,这也足够她们母女两个生活了。”
果然,宁纤月很快便探头过来,问宁纤碧道:“六妹妹,你知道这个时候儿咱们去老太君院里,为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