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听见宁纤月这么说,宁纤碧明知道她是炫耀,也没恼,只是笑着应付了几句。白采芝在一旁看着她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暗道比起这位六姐姐,我们所有人真是落了下乘失了尊贵,也难怪三公子独独对她青眼有加。想到此处,看向宁纤碧的目光就有些复杂。
众人因为等着放榜信息,就都在姜老太君这里用了早饭。约莫半上午的时候,大家闲话都已经拉扯完了,姜老太君让人去请了蒋姨妈过来,加上宁玉兰和曲夫人,四人正打着小牌,就听外面“咚咚咚”脚步声响,接着宁世源兴冲冲进来,对姜老太君兴奋叫道:“母亲,中了,三弟中了。”
“中了?”
姜老太君一激动,手里的牌就撒了一桌子,她坐直了身子,眼中也是难掩兴奋,急切道:“真的中了?你亲自陪你三弟看的榜?”
宁世源笑道:“儿子没过去,是跟着三弟的三旺刚刚回来说的,估摸着这报喜的人脚跟脚也就到了。还要母亲预备好赏封。”
姜老太君笑道:“好好好,莺歌,快去预备几个,来报信的差官每人封五两银子,用大红包。”说完看向一旁早已激动地说不出话的余氏笑道:“这么多年,总算你也熬出来了。既然今儿能中举,保不齐明儿就能中进士,到时候你就等着老三给你挣个诰封吧。”
余氏真是狂喜难禁,此时听见婆婆这番话,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姜老太君自然不怪她,曲夫人和元氏看见了,都免不了心中妒忌。曲夫人也就罢了,她身上是有诰封的。独元氏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一来,老大袭爵,老三自己挣了功名,这府中倒只有自己,只能是个寻常妇人了。
宁世泊不但中举,而且还是第三名,这却是喜上加喜了。确切消息传来,只把姜老太君喜的合不拢嘴。那些来报喜的差官得了五两银子的大红包,也都是喜不自胜。须知素日里他们去普通人家报喜,能有一串钱那都是非常丰厚的了,这可是五两银子,十串钱一贯,五两银子相当于五贯钱,这可就相当于五十串钱,他们能不动容吗?
看着这喜气洋洋的伯爵府,让宁纤碧真有恍若隔世之感,这一切,上一世里都是没发生过的,但是现在,都变了。
母亲有了差事和体面,父亲挣到了举人功名,自己学药也有小成,再过两年,那根金手指便可以露出一点端倪。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不可知的方向发展着,那自己这一世里的命运,究竟会如何?一瞬间,她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暗道命运改变不是正好吗?若是改变不了,自己还要嫁入睿亲王府,那才是灭顶之灾呢。这一世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圆满,说不定就是老天爷为了补偿我,所以要让我这一世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中举毕竟不是中进士,宁世泊这一次虽体面,也比不上当日宁德荣封爵,因此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庆贺,只是家里人摆了几桌宴席,请了几个亲朋好友,聚饮一回也就完事儿。
沈千山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携了睿亲王府的礼物来到伯爵府,又亲至宁世泊面前贺喜,一老一小两个谈得很是热络,在这家伙的伪装下,宁世泊简直都忘了这位是睿亲王府的公子,以十岁稚龄就得以封了三等奖军的那个尊贵孩子。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宁纤碧对应付沈千山也是轻车熟路了,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她到底是内眷,沈千山再怎么想找机会说话,也终究要顾忌着身份,转年两人就十一岁,有了男女之别,就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热闹散去,宁世泊重新忙碌起来,他已经是举人,剩下的就是苦攻诗书,以求能够在会试中一飞冲天。
皇天不负苦心人。
宁世泊三十年来一直玩世不恭,然而他天生聪慧,读书的底子本来就好。如今在嫡母的激励下,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苦读不辍,终于在会试中一飞冲天。
稍后的殿试中,不知是他的文章确实得皇帝青眼,还是因为皇上想起宁德荣救治太后和大长公主的功劳,御笔点了一个第二名,成为大庆朝这一科的榜眼。
这一年的伯爵府,真可谓是喜气盈门。先有宁德荣封爵,接着是宁纤眉出嫁太子府,如今宁世泊高中榜眼,只把姜老太君乐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等到这几件事全都应付过来,不要说曲夫人元氏余氏都累得瘦了一圈,就是宁纤碧,下巴也都尖了。
转眼间就入了冬,这一年的天气却是格外寒冷,当宁纤月宁纤语接连病倒后,老太君便不让女孩儿们再去族学,只说这个冬天里,让她们自己针织女红,看书写字,等到明年春天和暖了,再重新上学。
当下听见宁纤月这么说,宁纤碧明知道她是炫耀,也没恼,只是笑着应付了几句。白采芝在一旁看着她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暗道比起这位六姐姐,我们所有人真是落了下乘失了尊贵,也难怪三公子独独对她青眼有加。想到此处,看向宁纤碧的目光就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