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沈公子?”
宁纤月让那一回眸撩拨得芳心大乱,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情不自禁就喊了一声。
沈千山不知是怎么想的,听见宁纤月这一声,竟也往这边走过来。这下只把四姑娘激动的,如花面孔上竟浮起了一丝淡淡红晕,旋即又觉着自己这样有些失态。连忙小声道:“我原本只是奇怪而已,谁知沈公子怎么竟过来了?”
宁纤碧暗自觉着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她心里倒是想扭头就走,却也知道那样太突兀,反正自己和沈千山之间也没什么未了的事,更何况,有这么多姐妹在,想来那家伙也不会做的很过分。
一念及此,便站的稳稳当当的,隐隐还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暗道也是一出好戏。谁料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笑容还不等消失呢,便看到沈千山盯着她走了过来,微笑道:“六姑娘这是和姐妹们一起上族学吗?”
“是。”宁纤碧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连粗话都要骂出来了,这混蛋看来是看不惯自己清净,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怕自己不成为这些花痴女的目标吗?
“恰好遇上了,不然还想着放完学去找你。前些日子在外面看见了这个。倒是十分精巧,我便买了来,想着送给姑娘。”
沈千山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是用宁夏那边的牡丹锦做成的一个针囊,专门装针灸用的银针的东西,他落落大方递给宁纤碧。似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不妥。
宁纤碧的目光猛然便凌厉起来,却是稍纵即逝,她心中升起警惕。慢慢退后了一步,小声道:“多谢三公子,这东西我用不着,且也不合规矩,三公子若是要进学。就请快些过去吧,迟到的话。先生要责罚的。”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她现在的心有些乱,沈千山忽然间就积极大胆起来的举动让她意识到不对劲儿。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这下好,还想着幸灾乐祸呢,结果是引火烧身,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理他,甩开这些花痴进族学。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没别的意思,上次承蒙姑娘给了两盒六味地黄丸,你又不肯收那块玉佩,所以我特意在集市上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个东西,第一眼看见,就觉着姑娘用最合适了。”
宁纤碧退后了一步,沈千山就又踏前一步,那只手固执的伸着,似乎她不收,就决不罢休。
这一幕只让女孩子们惊得目瞪口呆,连宁彻宝整个人都呆住了。只有宁彻宣在旁边,还有些不懂,心想这针囊很好看啊,最难得的是宁夏的牡丹锦,据说那东西只有宁夏皇宫里娘娘们才会用的,精巧一点也不输云霞锦,且比云霞锦还稀少,怎么姐姐不肯要呢?
宁纤碧震惊的看着沈千山,一时间甚至忘了该怎么反应。
她是重生回来的,她太了解沈千山,这是个冷漠无情,凡事只凭心意,表面谦和,事实上却是我行我素,丝毫不把世人眼光议论放在心上的一个骄傲狂妄,可恨又可怕的家伙。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沈千山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上一世里他不会因为喜欢白采芝,就宠妾灭妻,世俗的礼法道德,外界的评价和眼光,对这个男人的约束力甚至还比不上最薄最薄的一张纸。
然而重生回来,她接触的沈千山却一直都是谦虚平和的,最起码表面是这样。以至于她一直都认为,这个时候的沈千山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狂妄无情,骄傲放肆都是在真正上战场,成为大庆朝最年轻的英雄偶像之后产生的。
可是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这个男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霸道狂妄的,他想做的事情,才不会去考虑别人会怎么说,更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就如同现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赠送自己东西,完全不在乎这就是私相授受,被大人知道,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等于是像宁纤碧示爱了,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示爱,这般失礼的举动,如果被沈茂知道,他逃不过一顿板子。
但这混蛋还是做了,毫无顾忌和犹豫。一瞬间,宁纤碧咬着唇,死死盯着那个针囊,手心里竟然渗出汗来。
沈千山已经出招,她要怎么办?这个男人的破坏力太大,无论她接不接招,日后都别想有安宁日子过。她抬起眼,愤怒的瞪着沈千山,一时间,虽然小径上有好几个人,却是鸦雀无声,连风轻轻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沈公子,你不觉得这样太失礼了吗?”宁纤碧强忍怒火,恨恨说完,再退了三步,然后一扬下巴,骄傲道:“沈公子是名门贵胄,请您自重,也尊重一下别人。”
只见沈千山正和宁彻宝宁彻宣一起并肩往族学里去,听见这边的说话声,便回头瞅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