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心想奸商就是奸在这里呢,不坑我,我自然就要长长久久的和你们合作下去了。不过五公子和老掌柜的一片赤诚,的确让人感动。放心吧,我会让你们知道,阮云丝是值得你们这样对待的。因便将自己需要的颜色说了,言掌柜便立刻吩咐大毛去办。
两下里谈完了,阮云丝便告辞出来,彼时言掌柜已经让大毛也拉了一辆马车过来,车上是他按照阮云丝说的预备下的生丝,因为也是有车厢,一时倒也看不出有多少。阮云丝自然也不可能掀帘子进去看看,开玩笑,这可是人家给的,给多给少都是个情意,你要是还特意去看看数量,那真就是不识好歹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阮云丝和碧秋坐在马车里,因为已经到了春天,所以原本包裹着车厢窗子的木板和厚垫子已经卸了下去,只在车窗处钉了两张帘子。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原本光秃秃的道路两旁此时却都钻出了些绿草,偶尔天空传来几声燕子鸣叫,虽不是一派鸟语花香,却也是天气晴朗。处处好风光。
阮云丝一边看,就一边对碧秋道:“清明已经过了两天,论理这时候野蒜长得正好,若是有了空儿,该去田间地头挖点,回来炒鸡蛋烙葱油饼都是好的,还有些野菜应该也钻出头儿来了。这会儿正嫩着,咦?你看,那可不就是一朵婆婆丁(蒲公英)花呢,这会儿就开了……”
她不等说完,忽然就觉马车猛地一停,接着是钟南又气又急的声音骂道:“这是从哪里蹿出来的野狗?这……真真是撞死了活该。”
阮云丝和碧秋等连忙钻出车厢,几人心中都觉得奇怪,暗道这马车也不过就是小跑罢了,若是野狗,合该一下子就蹿过去。怎么可能撞上呢?刚想到这里,忽听钟南惊叫道:“姐姐……姐姐快过来看。这……这不是野狗,分明是个孩子……”
阮云丝这下可真是大吃一惊,连忙跳下车辕,只见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孩子坐在地上。大眼睛很惊恐地瞪着那两匹高头大马,钟南则在一旁瞪着这小家伙,一看阮云丝下来了,就指着他道:“咱们的马车跑得好好儿的,这孩子忽然蹿了出来。幸亏这两匹马听话,我又赶紧勒了缰绳,姐姐。我……我可没碰着他,谁知道他……他怎么就站不起来了?”
“谁说我站不起来了?”那小孩儿听见钟南的话,面上惊恐表情渐去,一下子跳了起来,却随即又“哎哟”连声,用手捂着膝盖,对钟南大叫道:“谁说你的马没碰到我?它碰的我膝盖都破了。”
阮云丝见这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一张小脸儿如同面团也似,粉嫩俊秀,着实可爱如仙童一般,身上穿的衣裤虽然破烂,但里面的贴身衣服却俱是锦缎做成。
因此她心里不禁便疑惑起来,暗道这个孩子必定出身富贵,且该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中呵护的,怎的如今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拐子拐了,如今他却从拐子手里逃了出来?
她因为想着这些问题,所以也没注意到那孩子起先跳起来时确是满脸激愤,但是转瞬间那两只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他便捂着膝盖叫起疼来,这显然是心里有了算计。因只微笑着上前和声道:“好好好,马车吓到你,这是我们不对。你如今活动一下腿看看,若是没什么大碍,姑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家在哪里?你这么大一个孩子,又是怎么跑到这地方儿来的?”
那小孩儿一听回家二字,就把小脸一扭,恨恨道:“我才不回去,哼,爷爷奶奶爹爹他们对我都不好,我才不要回去。现在我的腿疼得根本走不了路,是你们撞了我,你们就要负责。”
钟南在旁边实在忍不住气了,上前挽起袖子佯装恫吓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还从地上跳起来,那动作比猫还灵活呢,现在腿就疼得不敢动了?嘿,小东西,敢情你把我们都当了傻子是吧?你是不是看着我姐姐和蔼,就像趁机诈钱?我告诉你……”
“南哥儿。”
阮云丝沉着脸叫了一声,钟南无奈道:“姐姐,我不是真想打他,只是这小东西也太狡猾了,你看他才四五岁的年纪,就如此难缠,这若大了还了得?倒不如趁着今日替他家人教育教育。”
阮云丝好笑道:“教育也轮不到咱们,这样孩子的家里必定非富即贵,何苦多生事端?”说完又蹲下身去,笑着对那小孩儿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嗯,姑姑不送你回去,只是你如今既是离家出走,自然就该逃得越远越好,是不是?到时候姑姑用马车把你送到离家更远的地方,如何?”
她自问这一番话怎么也能哄出这孩子的实话了。看上去四五岁的一个小孩儿,花花肠子难道还能绕过自己这个大人?
阮云丝心想奸商就是奸在这里呢,不坑我,我自然就要长长久久的和你们合作下去了。不过五公子和老掌柜的一片赤诚,的确让人感动。放心吧,我会让你们知道,阮云丝是值得你们这样对待的。因便将自己需要的颜色说了,言掌柜便立刻吩咐大毛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