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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黛眉心中一阵腻歪,然则她一个长居深宅的妇人,究竟也不敢如何得罪风光正盛的永安王。如若不然,也不会碍着永安王府的势对君少优百般相让。杨黛眉沉吟片刻,遂把目光投向庄麟身侧的君少优,眸中隐含威胁。

君少优心中亦是狐疑,不过相比护国公府诸人的心怀鬼胎,暗藏杀机,他宁可相信暂时引为朋党的庄麟。遂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听我的便是,断不会叫你吃亏。”

君少优瞧着庄麟信誓旦旦的模样,住口不语。不论怎么说,庄麟此举也是为了他出气。何况他也着实担心沈青棉的身体,常年服用了那么些亏损伤身的汤药,也不知道如今身子骨究竟如何。既然庄麟有能力为她求情孙药王,君少优也乐得承情。如若靠他自己的话,恐怕要奋斗个猴年马月,才能请得孙药王替沈青棉诊治。

见君少优不言不语,堂中一时寂静下来。坐在下首的君少杰十分气愤的掷下酒盏,起身斥道:“真是胡闹。君少优,你此番归宁,无非是想仗着永安王府的势力在府中耀武扬威一番。我母亲已然对你和颜悦色,好生款待,还背着众人送了你一套崇仁坊的宅院。你还想如何?”

“莫忘了,她可是你律法宗蝶上的嫡母。难道你想担个忤逆长辈,不敬不孝的罪名?”

杨黛眉脸色忽的一变,恶狠狠的瞪了君少杰一眼。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百般遮掩求全的事情,竟然让他这般轻率的脱口而出。难道他竟一点儿不在乎自己妹妹的名声?

君少优轻笑一声,还未开口。就见庄麟当先说道:“二郎君好伶俐的口齿。亏你饱读诗书,研习孔孟之道,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竟也说的出口。你不若先问问国公夫人,为何要私下送宅子给少优才是。”

君少杰当然知道杨黛眉为什么要如此伏低做小,一时语噎。

君瑞清听的狐疑,他虽然长于军伍,性情粗犷,不喜问后宅琐碎之事。却也不是个傻子,此时他也隐隐察觉出众人的暗自交锋来。不觉皱眉问道:“你们这是打什么机锋,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这个一家之主的?”

又问杨黛眉道:“除了嫁妆之外,你私底下又给少优安置产业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君少优有幸嫁给王爷为妃,嫁妆丰厚一些也是应当。不过这些都应当是摆在明面上的,护国公府究竟不止君少优一个孩子,君瑞清也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说他卖子求荣。只不过出了个男妃,家中便倒贴无数。

他虽然不太在乎名声,可不表示他不在乎颜面。奉旨成婚跟自己倒贴上去可是两个性质。

杨黛眉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慈爱的说道:“若说及此事,臣妾也有妾身的考量,还请王爷和夫君不要见怪才是。”

庄麟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轻声笑道:“夫人但说无妨。”

杨黛眉怜悯的瞧了君少优一眼,长叹一声,开口说道:“自古英雄怕迟暮,美人怕色衰。红颜未改时,自然是柔情蜜意,相敬如宾。可及至色衰爱弛,少优又是男儿身,无法为王爷孕育子嗣,恐怕后事堪忧。妾身为少优如此周全准备,也是希望少优将来能过的安稳一些罢了。”

好一个爱子如命,考虑周全的大妇。

庄麟忍不住大笑出声,握着君少优的手笑道:“当真是将你视如己出的嫡母,你我新婚燕尔不过三五日,她竟然就盼着你色衰爱弛,凄清无助了。”

君瑞清皱了皱眉头,忍不住为自家夫人辩解道:“王爷切莫多心,夫人也是为了少优考虑。纵使行事有些不妥,却也是一片慈母情怀。还望王爷海涵。”

杨黛眉闻言,心下微微动容,忍不住摇头叹息,面色柔和的看向君瑞清。纵使这个男人贪花爱色,风流不断。对她这个正室倒也是百般信任维护。有夫如此,也算是她的造化。

相比那些个宠妾灭妻,发达之后便不把原配放在眼里的,君瑞清终究没辜负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他纵使各方面都做的不好,却也认真去做了。这便是很难得的。

“岳丈此言差矣。依夫人所言,虽是担忧少优将来之境遇,终究还是把本王当成只慕红颜不顾责任的风流纨绔。”庄麟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只是我庄麟何许人也,若是只凭皮囊就倾心于人,未免也太看低了我。尔等买椟还珠,不识珍宝。本王多说无益,且看日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