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有必要。”君少优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何至于如此。那庄周生性肤浅鲁钝,心机手段亦有限,恐怕除了生孩子,这辈子也没机会赶到你的头先。咱们又何必避人于千里之外,反倒叫他好不容易出的风头没了应对的人。”
这话说的忒尖酸刻薄了些,惹得庄麟闷笑出声。半日,方才颔首说道:“既这么着,咱们当日便早早到了。非但如此,还要送他们一个大礼才好。”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不再谈及此事。
且说展眼便到了初六日清早,君少优与庄麟起身在庄子内晨练过后,简单吃了早膳,便有承影等几位大丫鬟服侍穿衣冠带。
君少优抬眼看了看天色,开口笑道:“今儿二皇子的起色一定比这盛日骄阳还好一些。”
庄麟不以为然,随口说道:“也就今儿罢了。咱们权当看戏。”
君少优微微一笑,吩咐下人备齐车马入京赴宴。
一路默然赶到二皇子府,但见府内外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君少优看着这好一番热闹景况,不觉轻笑出声。随同庄麟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早得到通传的庄周亲自上前迎接,看着两人笑眯眯说道:“真没想到我这一辈子都落在大哥之后,却唯有子嗣一事上占了头先,可见这苍天果然是眷顾我啊!”
言毕,又假惺惺的看了眼君少优,开口笑道:“大皇兄与大皇嫂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端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仙眷侣。然则儿女私情终究是小事,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皇室绵延,大皇兄断不该意气用事,合该从长计议,也免得陛下也跟着大哥操心不是?”
庄麟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敷衍道:“我这个人率性恣意惯了,就是不喜被世俗陈规约束,自然也没有二弟这般的好福气。成婚不过三五日间,家中妻妾竟能频频有喜,可见二弟在这件事上没少花费心思。倘或二皇弟在吏部公干上也能如此尽心,而不是叫吏部尚书每每弹劾非议,陛下就更能安心了。”
一句话说的庄周面沉如水,险些挂不住脸上那丝虚伪的笑容。
庄麟更懒得同庄周虚与委蛇,颔首笑道:“今儿你家摆宴,往来宾客实在不少。我们两个也不耽误你的功夫,你且忙着照顾别人罢,我跟少优这便入席了。”
言毕,不容庄周分说,拉着君少优便入了府门。却被君少优轻轻拽了一把站在当地。君少优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向庄周笑道:“得知二皇弟有喜,我特特吩咐旗下的珍宝轩出了十多个手艺纯熟的老工匠,连连赶制半月功夫,方才为二皇弟做了这么一件儿镶金嵌宝的石榴摆件。虽不值什么,但石榴向来多子,也是极好的兆头。在此便祝愿二皇弟儿女成群,年年都有喜讯出来。”
一句话说的庄周面色更加铁青,硬邦邦接口道:“多谢大皇嫂费心了。”
君少优笑眯眯接口道:“应当的。”
说着,当着往来宾客的面儿示意庄麟的随从将礼盒打开,果然露出一件儿花开石榴的摆件,整体以黄金为主,果实开成四瓣,下头用成色极好的碧玉雕刻出绿叶的花样,纹路清晰,细腻可见,当中用颗颗豌豆大的红色宝石镶嵌出石榴籽儿,在日光的照耀下,端的是五光十色,炫彩辉煌。
君少优示意庄麟的随从捧着摆件儿递到庄周身后的管家手中。看着周围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的模样,轻轻笑道:“古人云黄金有价玉无价,但再难得的东西同皇家子嗣相比,都少不得要退一射之地。二皇弟有这个福分,竟像是揣了个聚宝盘一般,竟叫我们连羡慕都不知从何处羡慕呢。想必陛下听了这消息后,更是高兴了。二皇弟最是孝顺纯良,今后可要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庄周听着君少优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心中满满的得瑟之情也被庄麟两口子连消带打弄得没了八、九分。再加上边儿上还有无数闲人冷眼旁观,自己没讨了口彩却险些弄了个没脸,不觉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大皇兄与大皇嫂来了好一阵子,竟只在外头说话。传将出去恐怕别人都要议论咱们二皇子府没有礼数。还请大皇兄与大皇嫂入席,咱们有话稍后再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