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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选择前进,是为了维护我们固有的美好和利益。所以披荆斩棘,历经劫难,都是为了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力量更强大。然而在不断汲汲营营的过程中,我们只记住了前进本身。却忘了最初支撑他前进的动力,也忘记了前进之后最终的目标。

江山美人,家国天下。也许在前进过程中所得到的力量,确实要比最初拥有的美好更具诱惑力,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迷失了本心。

永乾帝喟然长叹。良久之后,方才百感交集的喟叹道:“罢了,终究是朕先负了你,如今形势如此,朕还有什么可说的。”

同那个在争储之中已然迷失心性变得愚蠢鲁钝的二儿子相比,他从小培养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不论是心性、德行还是才干都愈加出色到难以挑剔。何况他这条老命还是大儿子拼了脸面,甚至跪求孙药王才换回来的。有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继承人,又何愁大褚不兴,天下不盛?

冷眼看着死抱着皇权不放的永乾帝终于在身体的打击和她的软语温言下渐渐松动下来,宸妃心中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依旧温婉和顺的说道:“臣妾始终记得,当日初相见时,是家中护院护卫着臣妾一家南下与父亲相聚。彼时正值前朝残兵败退,大军一路溃败,冲散了无数出城逃难的队伍。臣妾的母亲弟妹也在那时被败军团团围困。危难之时,是陛下身披战袍,带着亲军解救了臣妾。时至今日,臣妾依旧记得陛下身披战袍,骑着白马那威武英俊的模样。”

永乾帝心思也被宸妃引得沉浸在回忆里。跟着感叹道:“是啊。那是朕第一次与你相见,当时还觉得一个那般娇媚伶俐的大家闺秀,竟然敢手持利剑与流寇对峙,当真非同一般。朕看着你明明很害怕却依然强自镇定的模样,心中只想着朕一定要娶你为妻,好好保护你,让你一辈子都不再面临这样危难的局面。只需安稳快乐的呆在朕的身后便好。”

说到这里,永乾帝一脸愧疚的看着宸妃,长叹道:“终究是朕食言而肥,没有做到。”

宸妃柔柔一笑,开口说道:“当时乃是形势所逼,臣妾不怪陛下。”

是啊,当时不怪,乃是形势所逼。可是今时今日呢?

永乾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下面的龙案上堆砌的一叠叠请愿折子,心中暗暗一叹。开口道:“宣后宫诸位妃嫔,皇子公主,宗室公卿,六品以上文武官员入宫觐见。”

侍立在旁的后宫总管大臣李静忠躬身应道:“诺。”

宸妃冷眼瞧着永乾帝再下了旨意之后,一脸温柔手指微动,宸妃眼明手快的将双手伸过去方便永乾帝握住她的双手。但见永乾帝情深意重的说道:“卿卿放心,朕这一世,再不会辜负你。”

林菀卿,宸妃娘娘闺阁时的小名儿,已有二十多年没在永乾帝的口中出现过。

被一双大手握着的柔荑看似温软光滑,实则掌心冰凉。宸妃轻轻抽出被永乾帝握着的双手,转身端过婢女送上来的汤药,柔柔一笑。细不可查地向下首使了个眼色,一个怀中始终揣着一叠浸湿了的草纸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的退出太极殿。

没人知道,宸妃之所以纵容永乾帝活了这么长时间,并不是情意绵绵无绝期。而是担忧儿子没有老皇帝的金口玉言登基为帝,会污了儿子的一世英名。所以万般求稳之下,才会步步算计着永乾帝的心意,让他心甘情愿亲口说出禅位的旨意。

而那些曾经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也不过是实现目的的小小手段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在经历了朝堂与后宫的种种倾轧过后,曾经天真烂漫一心一意相信夫君的小女子,也终于成长为算无遗策的野心家。

我心早已如草芥,愿尔之心意宛如琉璃,内外澄澈,始终不变。

这是一个母亲,甘愿历经风雨,张开护翼,守护儿女之情谊能一如初见的宝贵心思。

永乾二十九年冬,帝下旨禅位于大皇子庄麟。退位后同宸太后居于太极殿。新帝尊太上皇为先,特与皇后君氏迁居于东宫昭明殿御政。

次年,改年号天授。属于新帝庄麟与皇后君氏的时代,正式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虽然本文是个扯淡的二货文,但鉴于某八一直喜欢在结尾严肃正经的恶趣味,所以本文到现在就算正文完结了。至于还有一些某八想写的二货情节(比如让皇子认祖归宗啊,皇帝为了皇后遣散后宫,神马滴恶俗桥段,都放在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