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官员被庄麟不安排理出牌的损招折腾的消停了不少。这些个言官出身的清流人士向来嘴皮子利索,也最为沽名钓誉。在承袭了几个朝代的“不杀言官”的朝廷潜规则下,是既不怕打,又不怕死。
不怕打——你越打我名声越好,打的板子多了,才能显出我不畏皇权,敢于直谏。不怕死——反正老祖宗的规矩是明令禁止皇帝杀言官,你只要不想当个昏君,那就绝对不敢杀我。而庄麟想昏君吗?显而易见是不想的。应该说每一个皇帝在登基之初,都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万世唾骂的昏君。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有志成为明君的皇帝都不得不受这些个清流言官的辖制,不得不在他们的口舌之下,被逼无奈的去做一些违背本心意愿的事情。
比如上辈子的庄麟,就在这些个言官的口舌之下污了一世清名,哪怕是后来翻身做主人,励精图治将大褚的版图扩大一半,让大褚的江山社稷国泰民安,也从未能讨得这些言官的欢心。在他们的口中,自己始终是一个篡位而上的逆臣贼子。而以庄麟的性格,也做不出篡改史书这样无耻的事情。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篡改史书,将骂名污水泼到已成为废帝和死人的庄周和君少优身上。
哪怕彼时的庄周,已然倒行逆施,身死魂消。
重活一世,庄麟依旧讨厌这些个抓着“闻风而奏”的鸡毛当令箭,也不管所奏事项是不是真实必要,且最爱抓着皇帝的小辫子邀买清名的所谓言官。不过庄麟二世为帝王,也犯不着为了这些拎不清的糊涂官员犯了成为明君的忌讳。两世为帝王的经验告诉庄麟,他用不着用喊打喊杀的方法帮助那些个言官成名,他不会让那些个沽名钓誉的言官死,只会想办法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比死亡还能撩动人心的。比如说流芳百世,比如说遗臭万年。
言官与皇帝对立的矛盾基于此,那么便从此而寻得蛛丝马迹,力求一鼓作气,摧枯拉朽的摧毁敌人。
在庄麟如此不走寻常路的手段之下,果然前朝的骚动慢慢得以平息。在诸多官员看来,人生百年很长,他们当官的日子却还短。他们有意在漫长的人生里继续自己总嫌很短的官员生涯。为此他们不能毫无顾忌的触怒皇帝,总要留得有用之身为百姓张目才是。为了达到这一崇高的人生境界,他们不介意妥协某些东西,总要留着有用之身站在朝堂之上。至于江山社稷,皇嗣传承嘛……
诸位大臣表示,新帝才刚刚登基,新帝的岁数还小,与皇后之间恰是儿女情长,缠绵恩爱之际。既然如此,所谓的充实后宫,完全可以从长计议。反正他们要当官的时间还长着。软磨硬泡,时光倏忽,总有一天绝色易老,倾城变黄花。圣上会醒悟到无论多么明艳娇嫩的一朵鲜花,也无法抵御一个生机勃勃的森林所带来的诱惑。
如此一来,前朝原本如热锅下油般的火热状况骤然平息,虽然劝谏皇帝要举办选秀充实后宫的奏折依然如雪片纷飞,但所有官员都不会因这种事情忽视了自身原本的职责。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开始有条不紊,百姓的各项事宜均得到官员们不同程度的重视和办理。如此朝政没有荒废,民间没有收到影响,庄麟也懒得理会他们跟苍蝇似的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叨咕。
前朝的风波在新帝庄麟有意的制衡下,开始慢慢平息。然而后宫之中却有一股子暗潮在慢慢的涌动起来。明眼人皆知帝后之间的海誓山盟绝不会在朝夕之间有所改变。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亦不可一日无储君。多少膝下已有子嗣的太妃太嫔们看着前朝的风生水起,不免心中也骚动起来。反正新帝目前还没有子嗣,那么他们的儿子作为新帝的手足兄弟,自然更应该亲近一些。若能因此博得帝后的喜爱,从而一朝飞天,平步青云。那接下来的荣华富贵,还需细说吗?
而除了后宫的太妃太嫔们之外,宫外的诸位王爷宗亲们也都各自打了些小算盘。新帝登基至今木有子嗣(众人下意识都忽略了庄麟所谓的义子庄毓,毕竟血脉不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新帝对于子嗣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所有的精气神都搁皇后一人身上了)。既然如此,那么过继一说就成了新帝百年之后的必然现象。而想要过继的话,最好的选择便是皇帝的子侄辈,也就是这些个亲王皇室的子嗣们。
宗室的成员们一想到此处,不觉更加激动万分。而在诸人当中,原本是皇后君少优之长姐,且又为太上皇生下了九皇子的太妃君柔然更是炙手可热,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