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彘渐渐调整了姿势后,韩嫣又逐步开始纠正刘彘的姿势。“大腿和膝盖夹紧,把自己固定在马鞍上,小腿贴靠马腹。这样会轻松一些……”
刘彘按照韩嫣的说法将姿势慢慢调整过来,果然觉得比之前轻松很多。
接下来,韩嫣又指导刘彘练习骑马小跑和奔跑……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刘彘的动作愈发熟练了。
“殿下,注意将您的重心保持在马背中心点……”一个时辰时不时的开口说话,让韩嫣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抬头看了看空中愈发炎热的烈日,韩嫣想了想,翻身下马。径直走到绿柳荫荫下面,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珠子错也不错的盯着校场中继续练习的刘彘。
不得不说刘彘天赋很好,当年他练习骑马的时候光是各种姿势就校正了好几天,别说能够自如娴熟的围着马场(校场)跑圈了。就连骑马小跑都是一个礼拜之后了。而现在校场中的刘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动作流利了。想来再过半个月。即便是跑野地也不在话下了。
“阿嫣公子果然不负‘神童’之名。”身后,程不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程将军过誉了,阿嫣不过是喜欢弄些奇淫巧技的东西罢了。等不得大雅之堂。”韩嫣微眯着眼睛,淡淡说道。唇边下意识勾勒起清浅的笑容,看起来乖巧非常。
“大雅之堂?”程不识玩味的重复了一嘴。“什么又是大雅呢?杀人不算,战争自然也算不得。如此说来,煮酒品茗,谈论诗词歌赋才能算得上雅事。可是这种雅事于匈奴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又有何用处?”
泱泱大汉,被一群化外之夷民逼迫得处处退让,每每用和亲的政策来换取一时的平安。这种事情,稍微有些血性的人都会觉得是耻辱。
韩嫣默然不语。
“阿嫣公子所设计的马镫等护具十分便宜,若是能够运用到军方,我大汉将士在马背上的动作就能不输于匈奴之人。到时候沙场之上——”
“那匈奴人呢?匈奴人得到了马镫之后又会如何?”韩嫣没有听完程不识的话,神色淡淡的插言。“这种东西一看就会,没什么技术含量。若是将军没有稳赢的把握,即便是将这些东西运用到战场,也不过是为匈奴骑兵锦上添花罢了。”
“可是——”程不识神色不甘的反驳。
“将军,韩嫣窃以为,我大汉在与匈奴的战事中之所以屡屡受挫,皆是因为国力积弱,战事过于被动的关系。”韩嫣说道这里,仔细想了一番,方才说道:“虽然阿嫣没上过战场,可是平日里在弓高侯府也听爷爷说起过边塞上的战役。匈奴人野蛮成性,又不懂得农事。每每天灾或者是秋末冬初便挥兵南下,将边塞各城掠夺一番,自是为了过冬的口粮。后来愈发大胆,竟然觊觎起我大汉河山。可是我大汉将士除了在边城守卫,便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国库又不充裕,更难支撑起全面战争。时时刻刻防备着挥兵南下的匈奴人,等到人来了就把人撵回去……如此被动。”
这是举国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程不识也就理所当然的撇了撇嘴。
“所以现下即便是将马镫运用到战事中,估计也没什么用。”
“努力一分是一分,若是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匈奴人自己退却,更是白日做梦。”程不识神色冷冷的说道。虽然他知道韩嫣说的正确,可是情感上实在接受不了。他是个纯粹的军人,他的思维方式大都在战场上。对于韩嫣这种噎着藏着的举动,自然不看好。
“财不露白。”韩嫣微微一笑,没有理会程不识的不满,继续说道:“用句阴损不雅的话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将军如此大张旗鼓,还不如私底下默默操练出一支彪悍的骑兵,将来若是真有横扫匈奴的时候,一举而胜之,岂不是更好?”
他这话含糊不清,隐隐约约透漏出亲战的思想。不过想到如今长乐宫里那位瞎眼的老太太和一直隐忍不动的王美人,立刻住了嘴。这种相反的政见目前吐露的过早了。
“这……”程不识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盯着韩嫣半晌,缓缓开口:“真不知道阿嫣公子今年多大,思维竟然如此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