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薛绩,雍州三原人,多年来征战沙场战无不克,素有战神之称。平阳长公主庄昭,乃太上皇三女,当今圣人嫡亲胞妹。麾下更有七万娘子军,多年来征战南北,威震关中。对当今圣人亦有救驾之恩。夫妻两人不但深受当今器重,而且在军中威望更高,所以许攸等人并不想草率行事,生怕事情不妥叫人失望,二则也恐言官弹劾他们谄媚献上,愚弄功勋。
因而壮硕汉子的话一出,就有将士出声附议。不过也有人对壮硕汉子的话并不认同。因而出言辩驳道:“此言差矣。某看那薛衍身量,今年才不过十二三岁,观其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城府深沉之人。这种年纪的孩子,性情乖僻,不通常理之处也是有的,总不能人人都具甘罗之才,比干心窍。再者他落水时的穿戴携带之物,总不会骗人。某倒觉得,这孩子的来历兴许有些古怪之处,但应该不是故意接近我们。如若不然,言行举止应该滴水不漏才是,又岂会轻易叫我们看出不妥来?”
“……长公主殿下与卫国公多年来征战沙场,为我大褚平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甚至几次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可唯一的子嗣却因家中奴仆看护不慎,被人拐走。这么多年来长公主殿下和卫国公为了找寻薛家大郎,没少奔波受骗,明知希望渺茫,却仍然不肯放弃。可见天下父母心。某倒觉得,对于这件事情,宁可认错,不能错过才是。”
倘若认错,不过是再失望一回。倘若错过……
众将闻言,深以为然。
许攸便道:“我观这少年谈吐不凡,有条有理,虽然形容怪异,但也并不像是包藏祸心之人。我等与他初初见过一面,这少年的心性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不妨趁此机会将他留在营中仔细观察一二。倘若无甚端倪,等到年下续职时,带着他一同返京也不迟。“许攸的建议很是稳妥扎实,众将军纷纷沉吟附议。恰好此时薛衍也换过短褐出来,众将军见状,纷纷闭口不言。
薛衍可不知道自己随意扯的一篇谎话竟叫众人发散出这么多故事来。方才换衣之时,他趁着帐内无人试图将众人写下的字塞进储物手镯中,结果却得到了手镯的警告。原来这储物手镯只有单向存储功能,为了防止穿越者在回归时携带太多原时空的物品,从而造成传输压力,这种储物手镯在出厂时就被设定了只能存放后世之物。也就是说薛衍并不能将大褚的一纸一墨带回去。
既然如此,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非得让我身体穿越过来?时空研究所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狠狠吐槽了一番,薛衍在帐内寻了一面铜镜打量自己。
按照时空位面研究所那个研究员的说法,自己的身体经过穿越后,可能会有所改变。他方才醒过来时便有所察觉,只不过碍于人多眼杂,没敢表现出来。现在看看,果然是有变化了原本的二十六岁缩成了十二三岁大小,差不多缩水了一半。除此之外,就连儿时与人打架在耳垂后面留下的一块疤都还在。
也不知道这番穿越回去后,我这身体还能不能变回来——
我的六块腹肌,我的大长腿啊!
站在铜镜前默哀了一会儿得薛衍又认真想了想,从手镯里掏出耳钉状的翻译器又放了回去。既然都说自己听不懂大褚话,那还是听不懂的好。否则叫旁人看到耳钉事小,对他起了怀疑就不好了。至于语言的问题,还是慢慢学罢。
定下计议,心下越发郁闷的薛衍草草穿好了衣裳走出营帐,至众人跟前,呆愣愣站着。一双眼睛却克制不住的打量来打量去。来回巡视的将士们感觉到薛衍直勾勾的视线,均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脚步稳健的快速离开了。
众将士看着仿佛乡下村汉进城模样的薛衍,不觉相视一眼,莞尔失笑。
许攸想到了什么,冲着薛衍轻笑道:“你方才落水时还砸到了我们的魏将军。于情于理,你这罪魁祸首总该去看一看人家罢?”
一句话未落,又想到薛衍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觉失笑。
将薛衍从水里救上来的浓眉黑脸汉子则边比划边问道:“饿不饿,已经到了晚膳时分,我们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