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对,她这么想岂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
洪萱默默的啐了自己两口,将原先的想法收回去。却一时也想不到更妥当的言辞形容吴家众人。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瞧着姐姐洪贵妃用更加风雅好听的词汇将她们在御花园里的冲突形容了一遍,末了冷言冷语的讥讽道:“吴家果然是好家教。小的蛮横无理,满口的污言秽语,行事荒唐。大的就不分是非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本宫倒是想问问,是谁给的吴家二姑娘胆子,叫她敢出言谩骂本宫,甚至夸口说吴家的东西都比宫中的好?”
吴皇后与吴夫人因心疼吴清姝被打一事,只顾着要给她仗腰出气,也没来得及细问吴清姝到底与洪萱如何争执了。只觉得后宫规矩严谨,最忌讳的便是动用私刑,私下动手。因此便觉着不论怎么说,洪萱打人就是不对。却没有想到之前还有这么多琐碎事情。两人有些不敢置信,只因为自家女儿(妹妹)虽然生性娇蛮了一些,却也是个懂规矩,明事理的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吴皇后与吴夫人下意识回头看向吴清姝,只见吴清姝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指着洪萱说道:“我没有,是她污蔑我。我可是名满天下的吴阁老家的嫡出姑娘,怎么会懂得那些市井泼妇才会说的污言秽语。倒是洪二姑娘……还曾出言诋毁咱们吴家的家教不好,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行那些撒泼耍赖的泼妇手段。”
吴皇后因前几日闹得自缢一事,颇为敏感。此刻听了吴清姝口里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耍赖”的字眼儿,便觉得十分刺耳。当即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冲着洪贵妃说道:“这些话,也不过是你家二姑娘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倒是我妹妹脸上的瘀伤,可是清清楚楚谁都看得见的。”
彩墨站在一旁,十分不服的说道:“可不是二姑娘的一面之词,当时奴婢也在场的。”
吴皇后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洪贵妃身侧侍立的彩墨,开口说道:“永宁宫的好规矩,主子正在说话,也有奴婢插嘴的道理。”
洪贵妃面色一冷,冲着吴皇后道:“皇后也不必牵三扯四的,胡乱发做人。你说本宫妹妹的话是一面之词。本宫却也不相信萱儿是个不明缘由就出手打人的。至于吴家二姑娘究竟有没有说那些诋毁本宫的话,你我心知肚明。”
“这么说来,贵妃姐姐是不肯让洪家二姑娘为打人一事向我妹妹道歉了?”吴皇后挑眉,冲着洪贵妃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等孙太后与洪贵妃应答,周太后忙忙地开口冲洪芫说道:“哀家原说小孩子家家的,一时有些口角纷争,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闹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倘或扰了你安心养胎,恐怕陛下也要怪罪。只是不拘前因如何,萱儿这一巴掌打的也忒狠了些,也该好生调、教调、教。须知京中女儿娇嫩,不比江州女子骑马打猎,不让须眉。你说这白净净娇嫩嫩的一张脸面,现如今红肿的如此模样,叫人瞧着也可怜。萱儿你懂事,只管跟你吴家姐姐陪一声不是,也就罢了。何必为了一时意气,闹得你姐姐和皇后都不痛快。你难道不紧张你姐姐的身子吗?须知你姐姐现在可还怀着孕呢,经不得受气。”
依周太后向来看不上洪贵妃的脾性,能够说出这么和稀泥的话,也是极为难得的了。一来是为了向洪贵妃示好,从而缓和缓和与自家儿子的关系。二来,也是真心惦记洪贵妃肚子里的龙胎,生怕洪贵妃与皇后争执的久了,一时发怒,真的动了胎气。
然则周太后自以为这个和事佬做得好,却没想到洪贵妃向来便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且秉性护短,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蒙受委屈,给谩骂自己的人赔礼道歉。
而另一厢,吴皇后跟吴夫人也不满周太后含含糊糊地态度,只觉得周太后是瞧着洪贵妃有子嗣了,将来终身有靠,遂想要与其示好。这种墙头草的行径,实在是叫人瞧不起。
吴夫人当即冷了颜面,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道:“洪家二姑娘将我女儿打成这样,难道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可以揭过了?”
周太后没承想吴夫人这么说,不觉一怔,旋即开口笑道:“不过是小孩儿家家的口角罢了,了不起再叫芫儿赔她一盒玉脂消痕膏罢了。难不成还要喊打喊杀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