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因阮烟罗一事对阮家颇有芥蒂的洪茜,看着阮轻罗一番举止,也不免摇头赞叹。钦佩阮轻罗能够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并非那等孤高自诩,目下无尘的“才女”。
一时间有安阳大长公主府的小丫头子过来问何处摆饭,安阳大长公主寻思了一回,且向众人笑问道:“你们是想在这里吃,还是在园子里吃?”
众人因笑道:“在这里吃有什么意思,不若去园子里吃,视野开阔,闻着花香且能多吃一碗饭呢。”
安阳大长公主便吩咐下人在园子里安设桌椅,布置宴席。众人一行说说笑笑出了正堂,进了园子。英国公府的几位女孩儿循着空便要同洪茜说话,劝说洪茜回府,只是洪茜心中对赵顼有气,迁怒之下,也懒怠理会这几位女孩儿。那几个女孩儿虽说对自家之事感到羞愧,却也都是千娇万宠养大的。见洪茜如此不冷不热的,也不赶着上前赔笑了。
看的吴清姝在旁又是取笑一回,只洪萱回头瞪了她一眼,方讪讪的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欣然饭毕,众人又赏了一回百花,至晚间方散。
洪萱与洪茜姊妹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离开安阳大长公主府。趁着一路上无人打扰,洪萱悄悄将今日阮轻罗同她说的话学给洪茜听。洪茜听了这一席辩解,不过冷笑一声,也就完了。
回至理国公府,省过老夫人杨氏,大家且说了一会子话,方各自回房歇息。洪萱趁晚去寻母亲,将今日同阮轻罗如何说话,如何相处,又如何向洪茜鹦鹉学舌,洪茜如何反应等事原原本本诉说一回。孙氏听完,半晌沉默不语。
洪萱在安阳长公主府笑闹了一日,也有些罚了。见此情景,也不再多问,只辞过父母,回房洗漱安置。一夜无话,不必细说。
如此又是数日时光倏忽而过,大家彼此相安,不过是些闺房琐事,竟无可记叙。
且说这日洪赋上朝归来,醒过老夫人杨氏,回房洗漱更衣。笑向孙氏说道:“今儿早起上朝,竟有言官弹劾了英国公府世子赵顼私德败坏,宠妾灭妻,有辱斯文,实不堪当重用。请求朝廷褫夺赵顼举人的功名,永不录用呢!”
孙氏闻言,不觉大惊失色,开口问道:“那圣人是怎么说,难道真的就这么夺了赵顼的前程?”
洪赋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说道:“君子行事有度。赵顼的人品德行,也着实不配为官。只是不看森面看佛面,到底还有英国公府的脸面在里头。那也是咱们大雍朝的功勋老臣,跟着太、祖皇帝骑马打天下的老人儿。今儿早朝上老英国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圣上本就慈心仁厚,看这么着,也就软了。并不曾褫夺赵顼的举人功名,只是小惩大诫,叫他三年不得参加春闱罢了。”
听得孙氏一阵唏嘘。倒是洪萱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春闱殿试本就是三年一回,陛下这么做,也不过是不让他参加明年的科考罢了,终究也耽误不了什么。还不如夺了他英国公世子的资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草。”
洪赋闻言,与孙氏微微一笑。赵顼本就是功勋之后,早晚要顶了老国公的位子,继承英国公府的。因此能不能科举入仕,并不打紧。圣上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借由此事敲打英国公府,顺带给洪茜出气罢了。
若是真如洪萱所言,夺了赵顼英国公世子的名号,那便不是给洪茜出气,反而是给她添麻烦了。毕竟洪茜之子赵谦可是英国公府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孙,将来可是要继承英国公府的。如果他父亲都不是英国公了,到他的时候,又该怎么说?
洪萱瞧着父亲母亲的动静,寻思一回也转过弯来了,不觉赧然一笑。转过话头说道:“只是我竟奇怪,赵顼的事情在京中传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都没什么事情。怎么今日就有言官弹劾了呢?”
洪赋闻言,看了洪萱一眼,笑眯眯说道:“这也不难猜。不过你们成日家守在闺阁,不知道外面的事儿罢了……如今阮大人回京复职,圣上念他为人清正,刚直不阿,竟又钦点他入了督察院。今儿弹劾赵顼的言官,便是他的下峰。”
“这么说,竟是阮大人弹劾了英国公府弹劾了赵顼?”孙氏闻言,越发狐疑,不觉同洪萱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