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承启帝这一句话,今后孙家时常进宫便不会遭人非议。孙老夫人并一干子女又惊又喜的谢过隆恩。孙太后也十分满意的向承启帝笑道:“陛下英明仁孝,能体恤哀家期盼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情,哀家十分感激。这人若是老了,什么名啊利啊,其实都不放在心上了,唯惦念着骨肉团聚罢了。哀家如此,想必周太后也是如此。陛下可不能厚此薄彼。”
这便是孙太后的精明之处。虽然打心底里,出身世家的孙太后未必把周太后,或者是周家放在心上。可周太后毕竟是承启帝的生母,血脉天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因而孙太后从不在承启帝面前说周太后如何不好,反而一味劝着承启帝同周太后亲近。如此一来,便是承启帝自己不愿同周家亲近,外人也无法指摘孙太后做的不对。
承启帝经孙太后这一番提醒,不觉心中微动。只是同诗书传世,名满天下的孙家不同,周太后的母家十分卑寒粗鄙,毫无半点儿书香之家的底蕴。且周家众人能力平庸又好利揽权,自承启帝登基之后,没少打着皇室的名义干混账事。向来为承启帝所不喜。为着周家这一脉不成器的外戚,承启帝也没少同周太后打饥荒,甚至连累的承启帝与周太后母子关系一度紧张。直到洪贵妃怀有身孕之后,周太监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洪贵妃的肚子上,双方关系才略有缓和。
既然是好不容易才能得来相安无事,承启帝可不想因为这一时的心血来潮,再弄出什么波折来。因而听了孙太后这一番劝言之后,承启帝只是皱了皱眉,略微思忖一回,便在心底否决了叫周家人时常入宫陪伴太后的旨意——
饶是没有入宫的便宜,周家都能折腾的周太后与承启帝鸡飞狗跳的,倘若真允他们入了宫,叫他们时常在周太后身边撺掇着,岂不是要让他永无宁日?
承启帝心内想着,口中缓缓说道:“此事不急,且从长计议罢。倒是太后与芫儿,既然走的累了,不如叫宫人抬了轿辇过来可好?”
孙太后见问,颔首笑道:“陛下有心了。”
洪贵妃却笑意盈盈的看了承启帝一眼,口中说道:“陛下实在麻烦,臣妾哪儿就那么娇弱了呢?”
承启帝闻言一笑,伸手握着洪贵妃的手,柔声说道:“你如今不必以往,且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许逞强。”
洪贵妃忍不住红脸一笑,缓缓说了句:“臣妾遵旨。”
人却顺势依靠在承启帝的怀中以示柔弱,唇边则勾出一抹炫耀至极的笑容向吴皇后示威。承启帝看在眼中,莞尔一笑。并不认为洪贵妃是仗着怀有龙裔便肆无忌惮,反倒觉得洪贵妃自怀了身孕之后,性子越发直率娇憨起来——
挺好!
心中得意之余,承启帝看向洪贵妃的神色越发柔和宠溺。
两人大秀恩爱的举动看得吴皇后五内俱焚,面上却还得维持端庄大度的表象,眼睁睁看着承启帝吩咐宫人抬来轿辇,与洪贵妃一同坐上龙辇,孙太后则坐上自己的太后凤辇,孙老夫人则坐在洪贵妃的轿辇上,其余人等跟在后面步行,一行人等翩然而去。
许久之后,回过神来的吴皇后十分憋屈的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花蕊,寒声说道:“陛下都已经没影儿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花蕊低眉敛目的说道:“未曾听见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起来。”
“你倒是听话。”吴皇后冷笑一声,看着行事举止越发规矩的花蕊,心中反觉没意思起来。当下丧气的摆了摆手,低声道:“起来罢。”
“谢皇后娘娘。”花蕊躬身跪拜,方才缓缓起身。
又转身扶起瘫跪在地上的吴夫人和吴清姝,只见吴清姝“啪”的一声拍掉花蕊的手臂,又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花蕊本跪的膝盖发痛腿发软,这会子被吴清姝大力推搡,一时站不稳竟坐了个仰八叉。花蕊不觉一愣,怔怔的看向吴清姝,却见吴清姝居高临下,满脸鄙薄的瞪着她,口里骂道:“不要脸的狐媚子,惯会在皇帝姐夫跟前儿讨好卖乖。真以为皇帝姐夫能看得上你吗?”
花蕊闻言,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向吴皇后表白道:“娘娘明鉴,奴婢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表,奴婢若是有半点儿不好的心思,便叫奴婢死无葬身之地。娘娘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