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饭菜传来,洪萱陪着洪贵妃吃了一回。眼见着宫门即将落锁时,才将将出宫。
至晚归至理国公府,先去敬荣堂省过老夫人杨氏,又至双林苑见过父母,这才回房宽衣安置。
大丫鬟杜若上来换衣服时,只见一纸书画从袖中轻飘飘掉落,捡起来翻看时,却见上头画了一只古灵精怪却憨态可掬的小猪妖,因笑道:“姑娘这画真奇怪,不过这小猪瞧着却很可爱,姑娘可是给小皇子殿下画的?”
一句话提醒了洪萱,连忙说道:“府里可有心思灵巧的绣娘,明儿找一个来见我。我想烦她给我做个玩偶。”
杜若闻言,忙笑应道:“很不必另找旁人,姑娘要是不嫌弃,直接吩咐奴婢就是。”
说着,又笑道:“不瞒姑娘,奴婢倒觉着这画儿很好看,想来姑娘要做出来的东西也一定很好。”
洪萱莞尔笑道:“既是这样,就劳烦你了。我其实就想照着这个样子做几个引枕……明儿我再画些好玩的来,你去寻府上的绣娘,给我做个屏风罢。”
杜若闻言,举一反三的道:“可是还要写小褥子小被子小肚兜之类的?”
洪萱想了想,摇头说道:“这些就算了,暂且把屏风和抱枕做出来即可。你明儿去的时候也告诉绣娘,只说我说的,一应所用材料只我们自己出,只烦她替我们做了来。工钱料钱照付,倘若做得好,我另有赏赐。”
如今洪萱时常进宫,隔三差五的也收得宫中赏赐,所以手里宽绰很多,并不像江州时那般拮据。说起话来也有了三分底气。
洪萱心里想的,如今天凉了,做些抱枕给自己和府上的女眷们把玩,做屏风送给姐姐和两位太后把玩,进了宫中也好审查。
至于小褥子小被子小肚兜一类,都是小孩子贴身要穿的东西。后宫人事繁杂,洪萱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宫斗宅斗的文,最爱在这些上头做文章,洪萱又不是个生性谨慎的人,所以在这方面还是避嫌的好。
杜若也是大家门户出来的丫头,在老太太跟前儿服侍了几年,也有些耳濡目染。闻听洪萱的话,就知道自己建议的唐突了,连忙掩了口去收拾衣服了。
至次日一早,杜若伺候洪萱梳洗已毕,打发了玉蘅跟着洪萱去敬荣堂请安,又在房中打点一番,见无事了,才起身去回陶氏绣娘一事。陶氏不在,只留了平时最依仗的心腹大丫鬟唤儿看屋子。杜若便将这事同唤儿如此这般说了一回。唤儿闻听是洪萱的吩咐,虽是琐碎小事,然因吩咐的人有不同,却也当做一桩大事记在心里。等到陶氏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忙一五一十的说了。
陶氏一边坐在妆奁前,退卸簪环换家常衣服,一边笑说道:“这个萱儿妹妹,就属她的想法最是古灵精怪。这绸缎料子本不值什么,难为她这心思可巧,又是为了哄宫中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开心,连带着咱们府上也受益。既然如此,又何必提及金钱俗物,只从宫中领了便是。”
唤儿服侍在旁,轻声应了。又站了一回,见陶氏再没别的吩咐,方才退下。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整个府里都知道萱姑娘又想出了新巧玩意儿,洪芷洪苇还特特跑到洪萱的书房里看了一回花样子,掩口笑道:“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促狭想法。偏把这猫儿狗儿画成这样,竟似个成了精的人。”
说着,有些狐疑的拾起那张画着麦兜的画儿,开口问道:“这张我瞧着倒是同你重阳节那天画的一模一样?”
洪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就是那张画。原本是被风吹跑了,恰好那日玉公公也去山上礼佛,就被玉公公捡在手里,玉公公就还给我了。”
洪芷听的暗暗咋舌,一听这里头还有那位被传的几乎能止小儿夜啼的西厂提督,忙掩住口不问了。
洪萱也只是借着这话把这件事情过了明路,既敲定了,将来就不怕有人翻腾出来。除此之外,倒是并不想多提宫闱的事情。因而转口说道:“我听闻姐姐的绣工也很好,倘若姐姐觉着无聊,教我针黹吧?”
洪芷闻言,忙惊奇问道:“我素来听闻,妹妹是最厌烦女红针黹的,怎么又想起学这个来?”
洪萱哪能说她是想着将来完成剧情后,回到现实里多一门手艺。只能支支吾吾的道:“成日在家里呆着太闷了,要再不找点儿营生出来,更要长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