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口中却愈发有礼的谢道:“多谢张雅姑娘。”

张雅微微一笑,恬静清秀的面容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精致。就连眉眼都变得缱绻温柔起来。众位将士看在眼中,你推推我,我挤挤你,各个挤眉弄眼的,偷笑不已。

刘秀暗叹一声,索性将话挑明,开口问道:“我见张雅姑娘十分有缘,若是张雅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想认张雅姑娘为义女。自此以后,会将你是亲生女儿来对待。张雅姑娘觉得可好?”

此话一出,张雅的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她有些哀怨的看了刘秀一眼,勉强笑道:“时候不早了,民女还要准备明早的吃食,暂且告退。”

说着,并没有回答刘秀的话,躬身离去。

只是离去时的身影略显仓皇悲凉,甚至还有些跌跌撞撞的。众人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下一叹。

大将军刘植索性将醒酒汤放在地上,开口朗笑道:“天子一聘九女,诸侯也一娶三女。所以人上之人向来艳福也最多。我看这张雅姑娘容貌也好,性子也好,难得对大司马情真意切。大司马又何必耿耿于怀,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身旁的邓禹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什么天子一聘九女,诸侯一娶三女。你除了这两句话也不会说点别的了。当初劝大司马迎娶郡主殿下也是这两句话——”

邓禹说到这里,自觉失言,立刻有些歉然的看向萧哲,讪讪说道:“抱歉,我不是——”

“无妨。”萧哲难得大度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过我倒是感谢大司马当日没有应承下来。不然的话,我也找不到娘子了。”

说着,和郭圣通相视一笑。融洽的气氛霎时间又闪瞎了一双眼睛。

人群当中的马武沉默的听着众人闲聊,神色好奇的打量着萧哲夫妇,开口问道:“贤伉俪便是当初双人破一城的郡主夫妇?”

萧哲颔首,笑眯眯的说道:“子张一定想说我们两个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吧?乘风(萧哲的字)在此先行谢过。”

马武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其实就是随便问问。

邓禹见状,立刻开口笑道:“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时常抽风。不过他并没有恶意的,时间长了你便知道的。”

“说到时日长久,在下倒是有个提议。”沉默许久的耿纯突然说道:“如今长安更始政权虽然势大,但是内里群臣构陷,朋派党争无数,偌大的好形式如今也早已内耗光了。以马将军之才,又河北死守着那一滩死水。不如转到大司马麾下,届时你我兄弟们共同杀敌,共同吃酒,那是何等快活之事?”

马武闻言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刘秀心中一动,也开口劝道:“不错,以子张之才,若是能留下助我,便是再好不过了。”

马武摇头轻笑。“大司马麾下兵多将广,又何须我马武锦上添花。”

“兵多将广,也难得子张这样智勇双全之将才。”刘秀说着,举起汤碗遥敬马武,临了才想起这碗是醒酒汤,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汤碗,口中却继续劝道:“子张不妨考虑一番。”

马武见状,只得轻叹一声,开口说道:“马武是个鲁钝的粗人,只晓得带兵打仗,并不理会朝堂上的纷争。何况此番与尚书令共同前来河北襄助大司马,自然要与尚书令大人共同进退。如若不然,在下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小人?”

说着,起身抱拳,开口说道:“天色已晚,想必大司马明日要有政务缠身,马武先行告退。”

话说到如此,再也没办法继续了。刘秀只得起身送走马武,最后劝道:“子张放心,我爱惜子张之才。定不会让子张为难。如今四方人马汇合一起,就是为了攻击邯郸。希望我等攻破邯郸之后,子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到此处,刘秀话语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在下相信子张的智慧和抱负。你也不想因为长安更始之乱,埋没了自己统兵打仗之才。”

马武微微一顿,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刘秀抱拳离开。

待马武走后,刘秀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对于他们这种以造反打天下为己任的主公来说,遇见贤臣良将而不得,就好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看见满桌子美食却不能吃一般痛苦。钻牛角尖的情绪过重,甚至会产生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所以贤才才不依附的想法。

强烈的落差让刘秀的心情抑郁起来,他默不作声,一碗又一碗的将坛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不过片刻,便有些醉眼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