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是一早上的功夫，山麓就都变白了。茫茫雪景银装素裹，万里山河一片素白，穆瑶披着披风站在营帐口，看着如斯壮丽的雪景，联想到即将展开的最后一仗，心中不免激动。月幽昙要亲自督战，与华九辰会和，也早早地就起了床，穿着雪白的裘衣，坐在铺了厚软毛毯的精致轮椅中。一身雪色的他越发显得高华，直觉得阴霾的天地间，唯有他才是那一抹亮色。

“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穆瑶把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推着他缓缓前行。

站在他的背后，穆瑶就忍不住联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一幕，真难以把他的原型和眼前这个绝美无双的青年联系在一起，穆瑶脸上不禁挂上一丝微笑，还沉浸在昨晚的回忆之中。

“小姐，请随将军一起上马车吧。”侍从站在车前恭敬道，原来这么多天来，周围的人都道穆瑶是月幽昙的红颜知己，却不知道她就是一直鼓舞着璐州大军士气的那位穆瑶公主。

大军在山道上蜿蜒行军，奔赴最后决战的战场。眼看战事即将结束，穆瑶在马车里也不禁雀跃起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月幽昙静静地听着，表情随和，一看就是彬彬有礼的名士风范。

穆瑶于是又把话题说到了京都那些诱人的东西上，说到温泉、美味的大鱼，成功地让月大喵在一派优雅之下流露出了幼喵那掩饰不住的兴奋，这让穆瑶觉得很是有趣，于是卖力描述，几乎就要变成吹牛。

说话间，时间飞快流逝。

不知不觉，马车就停了下来，原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车外雪原之上，大军整齐罗列，两军对垒，森严威逼的气势扑面而来。

月幽昙整肃神色，从马车上下来，被人抬到专门准备的车台上，就坐在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车舆上，亲自督战，穆瑶也冒着风雪，与他同站在那辆只有一个华盖的车舆，眼看白茫茫的凤雪的对面，黑压压的都是敌军，而他们的身后，同样是气势逼人的千万士兵，经历如斯战场，使得穆瑶觉得胸口塞得满满的。

沉闷的战鼓穿越风雪，一声接一声压着众人的心脏，穆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带上沉重的头盔，如同一个普通侍卫的装扮，并按住了自己的佩剑。

月幽昙沉稳如山，屹然不动，沉稳地注视着敌方大军。

鼓过三巡，终于，他举起手中的令旗，清朗的嗓音回响旷野：“战！”

刹那，震天的杀声让穆瑶停止了呼吸，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双方人马一字冲杀，不到片刻就如波涛汹涌冲撞在一起，激烈地厮杀开始了！

当看到了如此壮观的一幕，穆瑶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战争就是人类的原罪。

第19章

雪原决战，华九辰从后方包抄，与月幽昙的大军将敌军最后的主力两面夹击，大获全胜，璐州之战彻底胜利。当在风雪中快要僵硬的穆瑶在听到捷报的那一刹那的时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近两个月的苦难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穆瑶吸吸鼻子，也顾不上什么，从后面搂住月幽昙的脖子抽泣起来————战争终于结束了啊！

月幽昙拍拍她，以示安慰。

隔着重重风雪，他看见华九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披战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她神情疲惫，但是一脸欣慰，得胜后难以掩饰的自豪从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来。当她终于来到月幽昙的面前时，便从马上跳下来，朝穆瑶抱拳道：“公主得到月公子的襄助，将来必成大业，末将贺喜公主！”

“我根本不想要什么大业……”穆瑶叹息的低语被呼呼的风雪湮没。

华九辰则注视着月幽昙，语气变得敬重起来：“公主，月公子，请随我一同回城。”

月幽昙点头，在侍从的帮助下，连人带椅被抬上了宽敞的马车，穆瑶随即跟了上去，两人共处一车，车里还有暖炉，烤的很暖，穆瑶搓搓手，看着跃动的炉火出了神，良久她喃喃道：“唉，要是我和你能够平静地生活，过平凡的日子，那该多好啊。大喵，你以后会去天上做神仙么？”

“我听说，修炼高深的精怪们都会到一个叫做的天界的地方去。不过我这么多年来，并没有真正见过哪个精怪从天上下来过，也找不到任何去天界的方法。我想所谓的天界是精怪们编制出来的谣传吧。”月幽昙道。

“也是，世上怎么可能存在天界呢？大气层外面就是宇宙空间啊。”穆瑶说到了玄幻的问题，觉得是那样虚无缥缈。然后她多问了一句：“大喵，你修炼多少年了？”

第二天，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