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会让叶德知晓他和阿慕之事也是存着自己的思量的。现在,阿慕住在乾坤殿是借着治病的名义,可这病总有一天会好,等这病好了叶慕希就没理由留在乾坤殿了。
他自然可以强留,可这也不失长久之计,他也可以寻名目赐一座宫殿让叶慕希居在宫中,可仍旧存在问题,现在他对阿慕的态度本就让很多人心思各异,时间一长,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后宫都会不安分,没人敢针对他,但对阿慕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尽管他时时刻刻派着人在暗中护着阿慕,可皇宫的可怕他这个从小在里面长大的人又岂会不知?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意外更是层出不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敢赌,所以他必须拉上几个人上船帮着他为阿慕挡箭。叶之易是一个,他可以帮自己摆平皇太后那边。
而叶德,他这一脉弟兄最多,和叶承言又交好,叶德又和八皇子是一母同胞感情不错,这样一来牵连甚广。若有叶德帮衬着,叶德的母妃和叶承言的母妃定不敢轻举妄动,而她们则是宫内除了皇后之外分位最高的两位贵妃,后宫的蠢蠢欲动交给她们处理最恰当。
至于皇后?七皇子是她命根子,拿捏住七皇子还怕她翻得起浪?所以,叶德必须成为另一个挡箭牌。
叶之宸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叶德又如何听不懂?他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看着抱着叶慕希的叶之宸笑容惨淡,出口的话语一声声竟凄楚无比:“父皇,您还真不愧是儿臣的父皇。”如此毫不留情的算计着他不留半点父子情面,他的父皇不愧是皇帝,足够心狠也足够冷血。
“儿臣只想知道为什么?您过去只看得见二皇子,现在?儿臣估计除了大哥之外谁都入不了你的眼了吧。可是我们也是您儿子啊,纵使您……”嘴巴张张合合了许久,叶德才艰难的从咽喉间挤出了那个字,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花去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让他觉得浑身上下疼痛不堪,“您爱大哥,您也不该为了大哥而算计您的孩子和嫔妃啊。”
没有回答叶德的质问,叶之宸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眼不含半丝感情:“叶傲天也不过是闲暇时的玩笑罢了。”而那些个嫔妃就更是他和天下人和他已逝的父皇开的一个惊天玩笑。
这句答非所问比起任何回答都要来的让叶德心冷,闲暇时的玩笑?连之前恩宠无边的二皇子竟也只是闲暇时的玩笑?那他们呢?他们又是什么?母妃们争风吃醋的爱慕,兄弟姐妹们忐忑不安的儒慕,这些对父皇而言连玩笑都及不上吗?
叶德怔怔的看着叶之宸的眼,那双眼毫无波澜,冷冰冰的让他感到害怕,从心底滋生出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冷漠将他和这个帝王之间的距离拉开的更大更深。
以前他以为君与臣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绝望,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过是自己自以为是,他和父皇相隔的又岂是君臣二字?在这个帝王眼中,除了叶慕希,怕是其余一切不过都是尘埃吧?
可怎么办?纵使已经彻彻底底的了解到了这个男人的冷酷他还是忍不住奢求那份父子情谊,明知不可求还是控制不住心底那份仰望,他不甘啊。可不甘又如何?面对着这个男人,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服从。
头重重的磕在坚硬的地面,叶德听见自己颤抖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儿臣明白了,定不会辜负父皇所托。”
自此,叶德知道,他的命运、他弟弟的命运、他母妃的命运、包括叶承言玉贵妃的命运,已经和安郡王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说不定,但一损俱损却是绝对。
“出去吧。”叶之宸如何看不出叶德的绝望和哀伤?可看见了又怎样?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纵使是血脉至亲,在这皇家还不如陌生人,更遑论是这些人。
他的父皇和他,当初哪个不是踩着亲人的血走上那把椅子的?所谓的儿子对他而言也只是为了成功得到父皇的欢喜继承皇位的工具罢了,以前还可以随着他们演演戏,但现在?有这时间还不如和阿慕多交流交流感情呢。
“何必做的如此绝?”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慕希直到叶德离开才开口,就连他都看得出叶德对叶之宸的感情之深,那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渴望就和他的前身一个模样,“我不信你换个方法达不成目的。”
“让他早点摆正位置,以后也不要有事没事就盯着你看。”好吧,叶之宸承认这话的重点在后半句,哪怕他知道叶德对叶慕希没那心思,可他就是不喜叶德整天盯着叶慕希。
今日他会让叶德知晓他和阿慕之事也是存着自己的思量的。现在,阿慕住在乾坤殿是借着治病的名义,可这病总有一天会好,等这病好了叶慕希就没理由留在乾坤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