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阳脱衣服的手顿了下来:“当兵?”
“是啊,今年征兵正好这一批都要走了,我们街坊有好几个年轻娃过了审核。”男人顶着清爽的短发,穿着白体恤和牛仔休闲短裤,面容清秀,看起来说大学生都有人信。
“哦。”苏朝阳拿了干净衣服走进浴室。
冷水冲刷着青春蓬勃的身体,洗去了一身的闷燥暑气,舒爽松快,心旷神怡,闭着眼睛,沉下浮躁的心,隐隐似乎听到了窗外梧桐叶随风而动的声音,轻嗖嗖……温柔又疏离。
那年秋天……他选择当兵。
男孩子总是格外向往部队,一身戎装,走马弄枪,他的梦想。
高中毕业,放弃大学,义无反顾的踏上远去的火车。
如果部队里没有商重行,他的梦想还很简单。
可惜晚年他躺在病床上,双腿截肢,手不得劲,眼又瞎了,偏偏脑子格外清醒,记得的不记得的都忍不住往外冒,天天那么无奈的躺着,日出日落,免不了想得格外多。
想起部队两年经历本是难得,让自己成长的懂事又稳重。
偏偏认识了商重行,那段不错的回忆变得阴霾,单纯的梦想染上了寒霜。后来他老了就不愿意情绪激动,他把钱能捐的都捐了,想买一份心平气和,终未如愿。
两辈子的破事他现在还能清晰的想起,时间证明做再多的善事也净化不了怨恨。
大概那个寒夜太冷,他拖着被折断的手怎么都拽不住无情远去的人,只能孤零零的躺在厚重的雪地里,无奈的做一只被遗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