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少庸目光复杂地看向轩辕不让,这个人,已经不像当初遇见的那个人了。
王者还是王者,只是多了不该有的感情。
居少庸深感自己做错了,扪心自问,轩辕不让对慕容予繁,或许没有那么深厚的爱意,而双方互相算计,环环作对,倒在爱恨交织之间产生更为特殊的感情,如今对于主君而言正是情到浓时,自己却犯了如此幼稚的错误,将这个玩偶或是宠物放走了,因得不到而让主君更为牵挂。
居少庸干笑一声,没说什么,离开了议事堂。
而同一时刻,在蜿蜒山道上急速行驶的一队人马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正马不停蹄地奔往舆国边境。
一只白皙滑嫩的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露出一个简单将头发束在脑后,额前垂下一缕发丝,那发丝活泼地随着风乱动着,少年拨了拨那缕头发,目光担忧地看着车头驾车的双胞胎青年,“不闻,不问……对不起,是朕不好,连累了你们。”
其中一名青年无所谓地笑了笑,“这等小事何足挂齿,陛下无需担心。”
另一名青年虽面无表情,却微微颔首,显然是赞同双胞胎兄弟的话。
小皇帝咬了咬下唇,恨恨道,“朕就知道!皇叔有什么事都不是直接惩罚在朕身上,反而要你们来受罪,你们一个二个身上都有伤,理应好好调理才对,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不闻不问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就在小皇帝准备继续说的时候,车内伸出了另一只手,白而不病,如其人温润修长,扳住小皇帝的肩头,不顾对方的呼喊一把将人拉入车内。
“我太过分了?”
小皇帝屁股刚坐定,就对上一双柔得望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深邃难测,而那双眼眸的主人此刻唇角带着淡淡的君子般的笑意。
“……”
小皇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是有多得意忘形,才忘记了车里还有慕容涯这尊大神啊……看见不闻不问平安,他们又成功逃出了戟都,逃出了轩辕不让的势力范围,小皇帝一时太过高兴,而就在这时,慕容涯冷冷下令让不闻不问来驾车,长途颠簸,两人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还把人放在自己眼前,明显的就是在惩罚他了。
所以,心防卸下加上心有怨言,小皇帝这才被慕容涯抓了个现成。
若此刻面对的是叶倾欢,小皇帝反而能有些理直气壮,叶倾欢只会拿这件事作为把柄要挟一点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慕容涯不会这么做,他只会定定地看着你,用他温柔如水的眼眸,含情脉脉,看得你心里发毛,然后不由自主地心虚。
“繁儿,你觉得我太过分?”慕容涯又问了一次。
小皇帝苦笑着干咳了声,“不是……皇叔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比直接一鞭子抽在我身上还管用……”
“哦……”慕容涯勾了勾唇,“比起陛下的‘借刀杀人’如何?”
小皇帝心神一凛,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慕容涯这是在讽刺他本打算借轩辕不让这把“刀”来“杀”彰国和朔国,虽然这个计策也不是没有效,只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身处陷阱不说,还连累了那么多暗卫和侍卫,既劳民又伤财。
见小皇帝低头不语,慕容涯又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此次入舆,叶倾欢千说万说让我观棋不语,看你作为,而若非我命人在荒地接应你,此刻你早已被轩辕不让的人马追上了。”
小皇帝苦涩点头,“……皇叔说的是。”
“不过嘛……”慕容涯宠溺地揉了揉小皇帝的发顶,“作为你第一次的布局,勉勉强强算过关吧。”
小皇帝猛然抬起头,眼睛晶亮晶亮的,面前之人可是从来不会对他说半句好话的慕容涯,那“勉勉强强”四个字应该算是表扬了吧?
只是慕容涯话锋一转,似是没看到小皇帝的表情而说道,“不过,没有居少庸临时所为,你又要如何做?”
“朕命不问率众暗卫等至深夜,轩辕不破若是回兵杀到,定会选择夜袭,软阁深夜的守卫定然最弱,容易攻破;并且,朕还打算让不问挟持软阁内囚禁的另一个人轩辕不败作为人质,谅必轩辕不让即使察觉朕逃离了也要放行。”小皇帝认真道。
慕容涯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皇帝,“对于轩辕不让,你怎么看?”
小皇帝略一沉吟,“他有相当的耐力和毅力,而且手段冷酷凶残,可他也相当记仇,适合做乱世枭雄而无法做太平之主。”
居少庸目光复杂地看向轩辕不让,这个人,已经不像当初遇见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