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喜,棠落瑾主动从私库里,捐出一千头活猪,一万只活鸡,一万斤粮食,二十车药草和六十个从善堂里长大的大夫,打算送往边境。
太子既如此做了,旁人虽暗骂太子奸诈,但也只得乖乖跟从,一则放出部分奴仆,二则也送了粮食和药材。虽单个看来,都不算多,但数量多了,也极其客观。
棠落瑾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又下令,凡是刚刚被恢复普通百姓身份的奴仆,十三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若肯去边境服兵役二十年,无论生死,其子女和孙子女、曾孙子女,皆不受“奴仆子孙三代之内不得科考”的限制。
棠落瑾原以为,这个法子或许招不来太多人,结果却发现,不少人都来服役。他稍稍疑惑后才发现,这些人被放出后,虽然不做奴仆了是好,但他们也同样没有了收入。棠落瑾的法子,虽然会让他们去战场搏命,但一来可以挣钱,二来可以为子孙挣得前程,如此众人哪里还有不同意的?
知道了其中缘故,棠落瑾便不再说甚么,而是放心用他们。只是虽然说是用,他也只是将他们带回来,先训练一番——既然原先是奴仆出身,那么就该比平民更懂得“忠心”二字,这些人若是训练好了,说不得能有大用。
正月十五,这些东西,全部被棠落瑾信任的石圆等人护送着,送往边境之地。
二月初二,天元帝最信任的暗卫突然赶回。
“边境大军感染瘟疫,皇上亦被感染!”暗卫直接趴在了地上,他连快马加鞭赶回,中间半步不敢停歇,如今已经累得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军中三万人马,俱都感染了瘟疫。虽然被宁元帅速速都聚集到一起,但属下赶回来的时候,瘟疫还在继续。”
棠落瑾蓦地起身。
暗卫已然支撑不住,昏睡过去前,从自己的头发里头取出卷地细细小小的密信,说了最好一句话:“殿下,皇上说,要殿下无论如何,守好长安城!”
暗卫来了之后,不过片刻,石圆身边的一名猛将亦赶了回来。
猛将身上没有重伤,满脸是血,见到棠落瑾,立时跪了下来。
“臣等有负太子所托,石圆大人带着臣等护送物资一路往边境去,路上却遭遇劫匪。那劫匪虽自称是劫匪,可臣从前在突厥边境见过突厥人,那些人,分明就是突厥人假扮的!而且,看他们的口音,说话和大棠人差不多,显然是在大棠生活了一段时间。”
棠落瑾道:“石圆呢?其他人呢?大夫呢?都……”
猛将忙道:“石圆大人见来人是咱们的三倍多,各个还都是彪形大汉。咱们的人又一下子死伤大半,便带着其他的兄弟,护送大夫们分散逃走。石圆大人知晓臣马术好,就让臣赶回来报信,他则是带着人悄悄跟踪那些人,想罢物资再找回来。”
棠落瑾面色登时铁青。
尔后立即召集了四位宰相、六部尚书还有他的亲信等人,商议此事。
棠落瑾说完这件事后,明显表露出了要去边境的想法。
李首相立时道:“殿下万万不可!朝之安稳,在于君主。皇上既已出了事情,那么,太子绝不可以再出事!况,瘟疫一事,何其难料?若是殿下去了,亦感染了瘟疫,那么,这要天下百姓该如何办?哪怕大棠出了殿下外,还有其他皇子,可是,皇上既无诏令,那么,其他皇子为夺皇权,必然还要拼死拼活的争上一番。内有皇子争斗,外有敌寇侵扰,届时只怕,整个大棠都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李首相双膝跪地:“老臣恳请,太子为大棠百姓,坐守长安!”
其他臣子亦跪了下来。
“请太子为大棠百姓,坐守长安!”
“请太子坐守长安!”
宁山和宁君榆今日也来了,闻得此事,亦跪了下来。
“请太子坐守长安!”
宁山父子,心中其实更想说的是,如果可以,他们可以负责去运送药物。但是很显然的,棠落瑾,不会同意的。
棠落瑾此刻,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缓缓将李首相扶了起来,道:“诸位且先听孤一言。瘟疫一事,着实难料,大棠将士既有了瘟疫,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后果难以预料。且,这些将士身在边境,后头运送的物资若不及时,只怕后果难料。且一旦大棠将士得了瘟疫,死伤无数的事情传到突厥耳边,只怕突厥定要如同大棠早年一般,毫不顾忌的杀害大棠将士,侵占大棠领土。突厥汗国,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天元二十八年正月,边境捷报接连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