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就是秘书官?”林恩半张着嘴合不拢,“他——他跟中校在干什么?”
安宁回忆一下梅林那尖锐的精神波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没什么好事吧。”他刚进营房的时候雷克斯大吼大叫地叫什么人回去,大概指的就是梅林,加上雷克斯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安宁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做给梅林看的,那真是——白活了两世。
林恩仍旧没反应过来,安宁也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帐篷。刚才,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营地上一股股的精神波动——呆滞发僵,以至于他不用去看旁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全都被惊住了。这种感觉太过……太过令人惊讶,好像其他人只要过于激动的情绪都会袒露在他面前,毫不设防。
“怎么了?”林恩发觉安宁不对劲,跟着进来,“你真不是头疼吗?那天你反应那么厉害,这几天又不吃抑制药物,真不要紧吗?”
“我真的没事。”安宁这几天把发给他的抑制性药物全部留下来了。这都是些类镇静剂,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我是在想,为什么大家当时都在场,只有我反应那么强烈呢?”如果说是虫族的干扰波,林恩也在啊,没道理他连林恩的身体也拼不过?而且在场一千多人,别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反应,他要不要反应如此强烈啊。
“是不是因为你在矿里受过伤?”林恩忽然想到一件事,“当时——当时医生说过一句,说你的大脑受了损伤……”提到拉文,曾经的痛苦回忆也就跟着浮了上来,林恩脸色煞白,但还是继续往下说,“你第一次从那辆运输车里被救出来的时候,我记得医生特别紧张,说那么久的辐射会直接把脑细胞杀掉的。但是你恢复得很快,我当时听医生那么说,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结果你12小时就醒了,而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大脑损坏的反应,医生又说你的防护服大概没失效……但是我后来听人说你被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防护服早掉到地上去了,所以我到最后都没明白你到底受没受伤。”
原来如此……安宁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当时拉文还称赞他聪明知道用防护服保护头部,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么说,难道他当时的冥想真的起了作用?那么大哥的研究方向……
想起早逝的兄长,安宁心里就不由得又抽痛了一下,他努力把这种感觉压下去:“还有一次呢?我第二次被塌方压在坑道里的时候,拉文有没有说过什么?”
林恩回忆了一下:“第二次他更急了,因为那个坑道其实矿石非常丰富,辐射量比你第一次强十倍都不止,虽然时间短,但照旧可以死人的。而且塌方挖起来也麻烦,你知道,那边根本没有什么救援机器。”
安宁冷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那边开矿的都是死囚,塌方算什么,不救也没事,又何必花钱去准备救援机械。
“挖进去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先冲进去的,我们都在后头。但是他抱着你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脸色比你还难看呢,抢救你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揉太阳穴,不知是不是也被辐射了。”
安宁懒得去管拉文:“当时我的情况怎么样?”
“比第一次危险多了,当时我就看见你鼻子耳朵都有血迹,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死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医务室帮忙,所以治疗的详细情况就不清楚了,都是后来打听的。那些囚犯自己就不懂,也说不明白。我只听他们说你命大,还说医生用了什么刺激细胞生长的药——他们很嫉妒你,说什么的都有。”
“刺激细胞的药?”安宁皱眉,“当时我该早点问你才对,也好去看看是什么药。”细胞类药物很贵重,比起直接移植体外细胞来,用药物刺激自体细胞生长更安全,所以药物自然也就更昂贵。b-17小行星连个塌方救援机都不愿意备,会备这种昂贵的药物?
不过疑惑归疑惑,安宁已经大略猜测到了一点,自己会对虫族的干扰波如此反应强烈,必然跟自己受过钼金的大量辐射有关。虽然b-17监狱应召的不只他一个,但其他人都没这种反应,应该是短时间所受的辐射量不足的缘故。那是自然的,大量辐射要死人的,谁会没事故意让矿石辐射自己啊。记得他最痛苦的那阵儿,确实觉得很像被钼金矿石辐射的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那么现在,自己算是能敏锐地感觉到旁人的精神波动了?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尤其是他要上战场的时候。如果几百只虫子都让他如此痛苦,那上了战场一家伙遇上几万只几十万只,不用打他就自己先疼死了吧……
“那位就是秘书官?”林恩半张着嘴合不拢,“他——他跟中校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