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米修斯真正的实力,或者说是他全力以赴把生命都拼出去的力量。他的精神频率几乎能够与雌虫相同,两个高频波动场像对射的箭雨,彼此都在剧烈地消耗,争夺着对无数的工虫的控制权。但是很显然的,这样消耗下去,米修斯会先力竭。
安宁首先想到的是在虫星上对付那只雌虫的方法,与雌虫同频,然后集中在一点上开始冲击雌虫的频率。但是这只雌虫显然也拼出了全部的力量,一时之间,安宁竟然无法撼动它的干扰波场,反而因为同频,再次受到了雌虫的影响。
保安机甲里突然传出技术员急迫的喊叫声:“沃罗先生,沃罗先生!您怎么了?”
几乎与此同时,安宁感觉到米修斯的精神频率突然混乱了。米修斯的年龄在人类当中已经将要步入老年,而这只临近产卵期的雌虫在虫族中正是力量的巅峰期。而且,仅以人类与虫族比较,两者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米修斯能与雌虫对抗这么久,几乎已经是个奇迹。不过,即使频率已经混乱,他仍旧在干扰着雌虫对工虫的控制,让这些虫子没有立刻展开攻击。
安宁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雷克斯的呼吸器应该已经要失效了,很可能十几分钟之内,他就会窒息。仓库里的人也一样,他们的呼吸面膜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供氧管道被破坏不可能恢复。眼前,米修斯和那名技术员还在控制大厅里,只要工虫们冲上去,就能把他们啃光。还有中心电脑,如果发送出去的求援信号没有人接收到,三个月后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虫海,而他们就会变成丝囊里的食料,供给那些有性幼虫啃食。
如果有一点虫星上的矿泥该多好?安宁在刀刃一样的干扰波场里突然想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如果有这么一点矿泥,就可以吸收雌虫的干扰能量,如果掌握了能量转化的方法,说不定还可以反过来用雌虫自己的力量攻击它!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念,可是却突然让安宁想起了在虫星上的那场生死搏杀。当时,一只被惊醒的飞虫发出尖锐的干扰波,试图唤醒其它沉睡的同伴,急切之中,安宁用自己的精神波动包围了它,并且试图吸收它的干扰波能量。
事实上当时安宁做到了。他成功地吸收了这只飞虫绝大多数的能量,只是由于狭小的空间内聚集了太多的虫子,才最终还是惊醒了虫群。而在之后与雌虫的疯狂搏斗中,安宁同样吸收过雌虫的干扰波能量。
吸收能量——安宁记得自己在激发精神力之后的最初阶段,曾经时常地吸收外来能量,以补充自己极易消耗干净的精神力。但是在他掌握了迅速与对方同频的技术之后,反而不太去吸收外来能量了,更多地是采取破坏对方频率的方式。这种方式所消耗的能量完全来自他自己,来自于他在多次生死关头和日常练习中磨练出来的强大的精神力。
但是此时此刻,在一只达到巅峰期的雌虫面前,再强大的精神力也不足以与之对抗,至少,仅仅是凭借本身的能力,安宁知道自己不行。
所有的想法和回忆都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一瞬间在安宁脑海里划过,却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展露出一个新的世界。雌虫尖锐的干扰波像子弹一样冲击而来,安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展开精神力场包围了上去。
强大的压力如同惊涛骇浪,扑面而来。在这种冲击之下,即使强悍如米修斯,那岩石一样坚韧的精神力场也会被海浪拍碎,但是安宁采取了另一种方法。他的能量场在雌虫的冲击之下不停地改变着频率,只要雌虫的干扰波频率降低到他可以完全同频的时候,他就从中吸收能量;如果雌虫提高了干扰波频率,他就采取二分之一频率法,在雌虫的波动场中游走,并且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起来,在某一点上突然爆发反干扰雌虫的频率。
安宁微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他都已经不听不闻,可是他的精神力却敏锐地能够察觉到所有的动静。他知道米修斯在竭力干扰那些工虫,抑制它们听从雌虫进行攻击;他也知道那名技术员用极其微薄的精神力在试图帮助米修斯;甚至他能感觉到每一只工虫的躁动。但是更清晰的,是雌虫的干扰波场,像一张大网一样笼罩着他,每个网眼上都带着锋利的倒钩。可是安宁却像一条鱼,在网眼里来回游动,并且用锋利的牙齿,有条不紊地咬断一根根网线。网很大,但是当网线被一根根咬断的时候,网就只能崩溃。
涌到眼前的工虫群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片刻之后居然往后退了。安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是米修斯在干扰它们。他分出一缕精神力去探测,立刻就在两个激烈对抗的波动场里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