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页

他说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个嘲笑的表情,“雇佣你的人出卖了你。”

嫌犯身体微微一动,又稳了回去,沉默着瞪向他,目光中透出杀气。

这种威胁无非是想吓坏他,说明对方很想赶他走,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也就是他所说的话其实已经触动对方。

他决定兵行险招,直接用上从两个渣男那里得到的线索。

“你的雇主让你和你那群兄弟给我打针,造成我滥交和嗑药过量而死的假象,他还让你们把我的尸体拖到一个俱乐部去,安排好第二天上报。”

这句话简直是试金石,嫌犯的反应立刻变大了,嘴巴张开、全身绷紧,用极强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开口。

他心里有数,接着清晰地说出了那个俱乐部的名字,随后冷笑着微抬下巴,轻蔑地俯视对方。

“你……”嫌犯果然大为动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得更加快意,就像看着一条可怜虫,“当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只是我的一个追求者,因爱生恨才要害我,看到我没死,他又后悔了,什么都跟我说了。不过,我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都买凶谋害我了,我也不是圣人。要是你真的这么讲义气,被雇主出卖了也不肯指证他,那我也没办法报仇,就让他逍遥法外吧。”

嫌犯脸上的震惊很快就变成愤怒,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用力锤在面前的桌子上,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只有恨意和凶残,“好,我愿意合作!是有人指使我!狗日的神经病……害我们兄弟摊上人命,还敢把老子卖了!老子让他不得好死!”

“我来帮你减轻刑责,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他关掉了身上的通讯器,出于私人目的继续问道:“余永年脑袋上那一下到底是谁打的?就是那个救我的人。”

“我一个兄弟,到底是谁你就别问了,反正都算在我身上。”嫌犯的声音不再那么凶恶,而是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悔意,“我带他出来做事……我害了他,总不能让他把杀人案也背在身上。他还年轻,不能坐一辈子牢。”

他的任务到底为止,再多说就怕露馅了,于是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你跟警方的人交代吧,我该说的都已经先跟他们说了。”

在他已经往外走着的时候,那个嫌犯低声咒骂起一个人。

耳里听到的名字让他大为吃惊,但脚步只是一顿,就保持着平稳的节奏走出去了。

后来嫌犯交代出的那个人,确实就是他没怎么怀疑过的程胜辉。

据说这家伙是用手机加变声器跟嫌犯联系,然后用现金买凶,还很谨慎地选在晚上人迹稀少的地方见面,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接这种杀人的活,嫌犯一定要知道对方是谁才肯干,以免被赖掉后面的一半钱。程胜辉当时拿出身份证给这个嫌犯看了一眼,嫌犯甚至记住了那个长长的号码。

警方得到这些信息,当天就突击了程胜辉的住处——不是以前住的地方,而是后来中了巨额彩票后新租的豪宅。

在这个屁股都没睡热的豪宅里,警方搜出了手机、变声器、一大叠现金,以及近日将要出国旅游的机票。更糟的是,那个手机里还保留着所有短信,包括案发当日发给姬越泽的那一条。

这基本上算是证据确凿,而且还计划潜逃出国,程胜辉再怎么喊冤也没有用,被套着脑袋带上铐子押去警局。

在审讯室里,程胜辉拿不出买凶那天的不在场证据,说那晚他喝多了酒,醒来时就是第二天早上,身在酒店房间了。问他跟谁一起,他又说不出一个确切的人名,只说是在某个酒吧遇到的,再追问下去,他开始瑟瑟发抖死不认帐,只吵着要见姬越泽。审讯员认为凶手可能有心理屏障,只肯对受害者一个人开口。

姬越泽又抽空去见这个新的嫌犯,可程胜辉一看到他就满嘴喊冤,连哭带嚎,并不肯老实交代案情。

无论用什么样的心理战,也没能撬开这个程胜辉的嘴,连审讯高手都累得发慌。身为受害者的姬越泽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是真的觉得程胜辉应该没那个杀人的胆子,也缺乏足够的动机。况且把犯罪的手机不销毁留在身边,这也太他妈蠢了,蠢到不像正常人能干出的事情,难道是要为自己的罪行做个长久纪念?

当晚跟季明深一起吃饭,他主动提到这些问题。季明深听他条条是道的分析了半天,才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他是不是真凶,你干嘛这么关心?你是在念旧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