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魏家相请,看一眼善儿,魏人杰怎么也比不过秦昭,何况正元帝心里必不会愿意魏卫两家结亲:“她既请了你,你就去坐坐, 昨儿你姑父说的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自然是玩笑话,也只能是玩笑话,卫善也知绝可能联姻,她原来把正元帝当作父辈长辈看待,跟着林先生久了,从他口里说出来,未有一句恭敬的话。
卫平有时都会蹙蹙眉头,不论前事如何,正元帝已是天下主了,卫修更不必说,自他记事起,便没有卫敬禹,只有正元帝,反是卫善听的最多,跟着促狭起来,若真是联姻,他可不得从御座上跳起来。
一面想一面忍笑,低头和秦昰一起逗着小如意,卫敬容看看侄女儿,心里约莫知道这怕是叫魏人杰给惦记上了。
正元帝提了这一句,她一句话也不接口,特意提起昭儿来,让他知道昭儿早存了这个心思,显儿乐见其成,善儿绝没有自己去招惹那魏家的小子。
王忠那儿卫敬容从没断过礼数,应时当令但凡有些什么贡物,也总给他送去一份,她刚想打听打听这话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王忠便让他的小徒弟林一贯送了桃花鲊来,说是正元帝赏赐的。
跟着便扯起了闲篇,说前两日陛下和魏国公就在紫宸殿里吃酒,陛下很是高兴,今儿想起要赐这个来,魏家也得了许多。
既是魏宽提起来的,那除了魏人杰还有哪个,看善儿的意思,并没把魏人杰放在心上,抚抚她鬓边的珠花,看她身上换的这件品红色银丝挑线的裙子,笑一声道:“这又是昭儿送的?他倒知道你穿什么最相衬。”
洗三那天也是一身红,裙摆上一片海水纹样用银丝金线相挟做攒珠绣,眼儿一扫还当是米珠串上去的,离得近了,才能瞧见是金银丝攒出来的。
把她养到这么大,就盼着她过得舒心快活,魏家不论旁的,比起别家来也算是好的,可怎么能比得过昭儿,卫敬容不再多说,拍一拍她:“早去早回,别在外头耽搁。”
卫善出了宫,先坐车回卫家,卫管事不在,家里大小事务都交给卫管事的娘子,外间再叫冯副管事跑腿,卫善回到家中,先把这十个月里走礼的单子回礼的单子拿过来看一回。
谁家添了新丁,新家娶了新妇,娶的又是哪一家的,看礼单便一目了然了,胡成玉的小儿子还是没定下山东孔家的族中女,婚事耽搁了下来。
反是袁礼贤的大儿子,秋闱中举成了进士,朝廷头一年开科举就榜上有名,袁相家必风光得紧,婚事也早早定下,虽不是山东孔氏一族,也是七姓其一,谢家的女儿。
正元帝对胡成玉想娶孔家女怒成那个样子,对袁礼贤要讨谢家女当儿媳妇却一个字不字也没提起过,她拿着礼单细琢磨,冯管事躬身等着,知道家里一半儿是公主当家,立定了等她发问。
谁知她看过一回,竟不再问,随手把礼单放下,问道:“家里暖房养了什么花,落琼去挑两盆来,咱们,再预备些点心酒水一同带到魏家去。”
这么几步路原不想坐车,想一想还是避忌些,坐了车到魏家正门口,还当这回出来迎的依旧是管事娘子,谁知竟是魏人杰。
自业州回来就不曾见过他,回来的这一路走得急,多是骑马坐车,等到换了船又不是出发时坐的宝船,魏人杰也不能再来敲窗户了。
看他靠在门柱,脚尖不住磨着青砖地,整个人不情不愿的模样,卫善还发他是被他妹妹差遣出来的,掩口一笑:“怎么是你在外头,秀秀呢?”
魏人杰都快一个月没瞧见她了,除跟妹妹打听,也没旁的法子,买上一包山楂糖丸子,两三样饴糖点心,问她宫里的热闹瞧得怎么样。
小姑娘家能说些什么,告诉他卫善洗三宴的时候给小公主添了一盆子的金银花如意锞子,卫善那一天梳了什么头,穿了什么衣裳。
魏人秀还当哥哥是随口打听两句的,她跟哥哥本就亲厚,只魏人杰没多少耐性,平日里坐在一处也少说话,更别说是小姑娘家添了什么胭脂,送了什么宫粉这样无趣的话。
谁知哥哥竟然肯听,还越听越笑,魏人秀手上拆开糖点心袋子,呆呆问了一句:“二哥是不是喜欢善儿?”
魏人杰也不知道那什么如意织锦海水纹样到底是个什么纹样,听见是红的,就知道她穿的好看,脸一定是雪白雪白的,眼睛是乌亮乌亮的,笑起来嘴角一翘,生气了就把手一叠……正傻乐着,冷不丁听见妹妹这么问,差点儿从椅子上滚下来。
火烧屁股似的跑了,魏人秀手里捏着山楂糖丸子,半个都还没咽进去,还从来没见过二哥这个模样,怔怔坐了半天,原来二哥喜欢善儿。
听见魏家相请,看一眼善儿,魏人杰怎么也比不过秦昭,何况正元帝心里必不会愿意魏卫两家结亲:“她既请了你,你就去坐坐, 昨儿你姑父说的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