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殿时,却见还有几个宗亲也在。有两个他认识,是从前一道给皇长子行过祭礼的亲王府世子,余下五六个他都不认识,但看年纪,心下猜是别的府的世子或者公子。
这情形从前是没有过的,皇帝每次问他功课时,都没有其他人在,连太子也不曾见过。
他于是愈发紧张,仍旧如常地行了大礼,正在看一篇文章的皇帝抬眼看看他:“谢迟啊,起来吧。”
谢迟便站起身,见几位世子都在御案前,他便站在殿门边不动了。但他忍不住地偷眼打量了他们一眼,发觉其中有好几人也正打量他,就又匆匆避开了视线。
他垂眸盯着地面,殿中安静了会儿,皇帝放下了手里的文章:“谢迟,你可读过《中庸》?”
谢迟头皮发麻地回说:“臣读过。”
皇帝:“什么时候读的?”
“……两年前,十五岁的时候。”谢迟道。
皇帝沉了沉,念道:“子曰:‘射有似乎君子’。”
谢迟怔怔,迟疑着接口:“……‘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你们听听!”皇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两分,语气生硬,令他不觉间打了个寒噤。
“你们听听,他也是两载以前读的《中庸》!”皇帝声色冷厉,“朕还告诉你们,他如今连先生都没有,功课扎实全凭自己用心。你们还敢拿时日久了记不住当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