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殿中安寂半晌后,皇帝道:“傅茂川,传太子来。”
傅茂川领命而去。彼时谢迟就在偏殿歇着,不过片刻就到了。
他端正一揖,皇帝静静地看向他:“东宫宫人的供状,朕看到了,朕现下不知该信谁。”
谢迟一愣。
皇帝漠然续说:“朕查下去,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也或许会让你再洗不清。”
谢迟怔然,诡异地意识到,皇帝仿佛意有所指地想要逼他说什么。
他顿时浑身一阵酥麻,一边觉得费解,想不出自己走错了哪一步,竟让皇帝突然起了杀心,一边又不得不把几日前的那句话再度说出来:“儿臣愿以死自证。”
皇帝点了点头,遂向傅茂川道:“去备鸩酒。”
“……父皇?”谢迟愕住。
他知道这回自己多少有些对不住皇帝,因为他利用了皇帝的信重。而且,他抢先一步杀了卫成业。
可他毕竟已身在这个位子上,日后又要承继大统。坐拥天下之时,他总不可能仅凭一腔赤诚面对满朝风云。
况且在此事上,他虽然愧对良心,但到底还对得起这件事。他没有颠倒黑白,只是想求自保,不想任人宰割。
怎么,报应来得如此严厉吗?
谢迟脑中嗡鸣着,一只酒盅已然呈到了他面前。
他看向皇帝,皇帝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