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闻举说到这,跪地请旨。
巫舟放了心:“有钱大人这份心,朕深感欣慰。等朕与赵大人商议之后,自会再召唤钱大人……能不能成事,就拜托钱大人了。”
钱闻举领命与娄杨离开了御书房,而刚好到了午膳,巫舟回了偏殿,一踏进去,却看到赵柏晏正坐在那里,随意翻着几本话本,刘公公站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到巫舟,连忙上前行礼,巫舟摆摆手让他去准备午膳,走过去,也不觉得他一个皇帝平日喜欢瞧这些风花雪月的话本有何丢人的,走过去,凑近了:“赵大人好看吗?别看这本,这本多没意思啊,瞧这本,主人公的感情纠葛才叫一个跌宕起伏缠绵悱恻。”
赵柏晏听着少年虽然带着笑意却明显没好气的声音,回过头,果然瞧见少年小脸紧绷,显然不高兴了,将话本放到一旁,笑了笑:“随便翻翻,没废心思。也是无聊了。”他平日里将自己当耕牛,日夜鞠躬尽瘁,这突然闲下来,还真挺不习惯。
可皇上这养心殿,竟然只有这些,也就让刘公公拿过来随便翻翻。
巫舟在一旁落座,询问了一番御医检查之后是怎么说的,知道伤口愈合的很好脸色才好看了不少。等刘公公将膳食摆放好了,挥退了所有人,他扶着赵柏晏起身,两人亲昵地走过去,他还亲自将人搀扶着落座之后,才起身回到对面,等坐下了,才抬眼,刚好对上男子噙着笑意的眼,回过神:不对啊,他伤的是胳膊,腿儿又没事,他搀扶个什么?偏偏这厮竟然也没提醒,他这心术不正啊。
大概巫舟眼底的情绪太过明显,赵柏晏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笑得巫舟也没了脾气,旁人有食不言寝不语这套,他却不在意:“刚刚朕见了钱大人与娄大人,商议了一些事。”
既然开了口,巫舟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的很简单,其实中间很多事需要重新安排,不过好在从边境到京城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能重新布局,而到时候赵柏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柴王既然能舍得用隐藏的这么深的线,怕是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顶点,这次又失败了,还被他压了一头,怕是更加让柴王忍不住了多久。即使有个崔相在那斡旋,可崔相到底只是一个相爷,柴王却是这个掌握了更多皇权的王爷。
柴王真的决定动手,崔相是劝不住的,与其等柴王到时候找寻各种理由发兵再继续算计谋害,不如借着这次的事,将平王给拉拢过来。
想必平王也不想他留在京中的家人再经历一次昨晚上的事,昨晚上一旦他真的是这么一个昏君,不分青红皂白让柴王跟着去了平王府,怕是等着平王妃等人的将会是一场劫难。可只要平王手握重兵柴王一旦想要反了,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将平王的家人给控制起来。
所以他自然能用这一点劝服平王,可这里面却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比如说平王府的安危,再比如十皇子会不会将他们要做的泄露出去,再或者,一旦中途有个万一……
巫舟说到一半,最后抬眼定定瞧着沉默了下来的赵柏晏:“朕知道你担心时机不够成熟,可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柴王与崔相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有一就有二。所以,朕思前想后,觉得不如就打破这个僵局,让平王回京的途中出事假死,到时候这个中立的人没了,柴王必定坐不住,到时候……一旦他起兵,平王前来救驾,能直接将他当成叛军给平了。”
赵柏晏依然没开口,却是示意他继续说。
巫舟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可这里面有很多细节朕并不擅长,还需要你来,朕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若是你觉得可行,那就试一试;若是不可行,朕愿意再等。”
赵柏晏等他说完了之后,叹息一声:“可皇上,这其中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若是平王赶不及来救驾,或者十皇子顾念兄弟之情将这一切泄露出去,再或者……”赵柏晏突然望着少年,有些说不下去,他自然很清楚这是一种办法,可这些之下,却都带着一个最让他不敢尝试的,那就是少年的命,一旦出现任何偏差,他都可能会死。
可只要想到面前这个鲜活的人可能会消失,赵柏晏就不敢轻易尝试,哪怕这个办法他们赢的局面占了一大半,可只要有那个万一,他都在怕,在畏惧,在恐慌……
巫舟本来还以为赵柏晏是担心失败,可等对上男子紧抿的唇以及眼底无法忽视的感情,他心脏一窒,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胸腔里撞击着、乱窜着,让他的心再停滞之后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那种微妙的让他陌生的感情像是一股细流,带着暖意流向了四肢百骸,他突然笑了,径直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赵柏晏走了过去。
钱闻举说到这,跪地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