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后, 裴引说的那位歌手出现在舞台上,怀里搭着一把吉他,音调刚弹出来,他立即知道是什么曲子,身体不由端正坐直了凝神去听。
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初中毕业那个暑假最喜欢的歌手去世了,那位歌手没有名气又非常低调,很多曲子只能在网上搜索来源听听,再后来网上都没有了那些歌曲的踪迹,能听的只有自己保存下拿去刻录出来的cd。舞台里的歌手刚开口,谢夕泽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原唱站在他面前,他听着出了神,下意识跟随对方轻声哼唱,目光一点一点迷醉起来。
谢夕泽骨子里怀有一点点文艺浪漫的细胞,就像小青年时不时冒出一点点忧郁的情绪,他不知不觉跟着哼唱半个小时,歌手结束离开后,还没缓过神。
裴引陪着他坐了一会儿,他脸上明显还带着兴奋,认真评价:“挺好听的。”
“知道你会喜欢,以后可以多来坐坐。”时间对于用晚饭来说不早了,裴引拉起他,“走吧,出去吃东西。”
这时候的裴引就像个绅士又体贴的男人,什么事都提前一步为谢夕泽做好,即便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谢夕泽还是为裴引对待他的态度感到不自在。他问裴引:“阿引,你是不是把我当女孩子了?”
“怎么会想到这些?”裴引诧异,“你就是你,我不会把你当成任何其他人看。”
谢夕泽讪讪:“你就当我瞎说吧。”他只是感到奇怪,这几年裴引对他的态度越来越……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总之不大能适应。
诡异的话题很快结束,七点半的川城夜色渐渐弥漫,宋冽给他发来新消息,问他回不回去吃东西,两人正赶去餐厅的中途,他打字:“晚点再回家。”
意思就是不回去和宋冽一块吃晚餐了,谢夕泽决定晾晾这个老男人,免得对方总是自以为是,自己并不是他随便叫一下就乖乖听话的。
裴引带他去的地方是新开的一间中式餐馆,他看着菜单上的药膳,快口回绝。
药膳李伯这一年来为他做好多次了,光是闻到味儿他都难受,最后他点了几份家常菜,餐馆里师傅的手艺都很好,地方彩色吃得让人赞不绝口,大半的菜几乎被他扫进胃里,裴引看到他还要继续吃,忙开口阻止。
“夕泽,七八分饱就好,再吃今晚得撑着了。”裴引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吃饭的劲像一年没吃过东西,宋叔叔对你不好了吗?”
谢夕泽咬着筷子点头:“他虐-待我。”
轮到裴引噎着:“别闹了,总之不许再多吃,要是吃出病我可要内疚。”
“为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我胡闹?只因为宋冽对我好,所以你们都认为无理取闹的人是我吗?”
好心情全因为宋冽一扫而空,是不是因为宋冽在外人眼前的形象好,所以不管宋冽做什么都是正确的,道理全偏向他那边,而他自己永远是被宠坏不讲道理的一方。
谢夕泽的过激反应令裴引疑惑,更多的却是担忧:“夕泽,你怎么了?”
他冷笑:“我没事,你说得对,刚才我的话只是个玩笑。”
他本身就是一个玩笑,大概永远都摆脱不掉宋冽给予他的光环。
离开饭馆已过了九点,司机把车提前开到外边等着,谢夕泽绕过,捧起肚子难受地说:“走走,我吃撑了。”
刚才还不管不顾地胡吃海喝,等吃饱喝足精神却焉了吧唧的,谢夕泽垂头叹气,踢开脚下踩到的石子,等石子飞远,才和裴引打趣地自嘲:“我真不是个享福的命。”
他苦着脸饱肚子的样子实在可爱,裴引想给他揉揉,想了半天也没敢说出口。
有的感情藏久了太想拥有,以致于害怕戳穿后被拒绝,不想被拒绝只好忍着,赌不起。
两人沿夜街走出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准备十点的时候宋冽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让谢夕泽回去休息,裴引回头看看跟在后边的车,说:“我送你回去,时间晚,宋叔叔担心你。”
“你别帮他说话。”
谢夕泽不乐意地按掉手机,“那你先跟我一路,等下司机再送你回家。”
胀气还没消散,在车内谢夕泽就不老实了,挨着裴引动来动去,似乎恨不得在肚子上锤两拳把它锤扁,裴引真怕他虐-待肚子,就说:“我给你揉一揉吧,小时候我贪吃吃撑了肚子,我妈就这么给我揉。”
七点后, 裴引说的那位歌手出现在舞台上,怀里搭着一把吉他,音调刚弹出来,他立即知道是什么曲子,身体不由端正坐直了凝神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