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她顿了一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至于买地的事,妹妹也不必太小看了自己,不过是两千两,就能买下那么好的地,要是伯祖母在家,也会答应的。我们本来也想等她老人家回来,奈何公公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妹妹有钱资助六房的淮哥儿读书,还跟六房买新奇有趣的东西,难道就没钱买几块地?若是妹妹觉得价钱太高,还可以再商量嘛。”
赵琇不为所动:“资助淮哥儿读书,那是祖母在家时就说好了的,买几件小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但买地是大事,我可不敢自作主张,还是等到祖母回家再说吧。要是堂兄堂嫂手头实在是紧,我这里还有五月十三预备送到万佛阁,做伽蓝菩萨圣诞法会的银子,堂兄堂嫂先拿回去,给伯父抓了药再说,病情耽误不得。之后的事,我再请璟大哥出面,跟族人们说一说,总不能让伯父没钱治病。”
说完后,她就让卢妈去拿银子,然后端起了茶碗,暗示要送客了。堂兄堂嫂见状,心中焦急,也有些手足无措,等卢妈送来了一个小包裹,他们才发现里面不过二十两银子,跟他们原先的目标相差百倍,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那堂嫂就忍不住抱怨起来:“妹妹心肠也太硬了,小小年纪,就这样不知道体恤尊长。不过是两千两银子,郡公夫人一年下来,光是花在吃穿上头的钱,也不止这个数了,妹妹却连帮病重的长辈治病的钱都不愿意出,亏了你还是郡公夫人的亲孙女儿,这样小气!”
卢妈厉声喝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撒野了?!”
那堂兄扯了老婆一把,制止她再说下去,但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妹妹别见怪,你嫂子她没见识,不懂礼数,她是随口乱说的,随口乱说。”
赵琇稳稳地喝了口茶,瞥他一眼:“我祖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从不做冤大头,她一直在教导我,花钱也要花到应该花的地方。若是真有族人生活困苦,无钱请医买药,我自然不会小气,但我心肠再好,也不能任由旁人把我当成了肥羊来宰。堂兄堂嫂莫非以为我不知道县内的地价是多少?还是你家的地其实是在松江的?”
堂兄夫妻两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都说不出话来,支支唔唔地说了些场面话,就跑了,跑之前还没忘把那包银子带走。
他们离开后,卢妈就骂道:“什么东西!姑娘就是太好心了,依老奴的话,连那二十两银子都不该给他们!”
赵琇非常平静地说:“二十两银子算什么?我给了,他们就没有理由往我头上泼脏水。我又没要他们的地,白给他们二十两,难道还不是好人?还称得上小气?”她给碧莲使了个眼色:“到宗房去,给璟大嫂子报个信。”碧莲屈膝一礼,答应了,转身离开。
卢妈不解:“姑娘这又是何必?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来讹银子的,理他们做什么?璟大奶奶忙着呢。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人?”
赵琇摇摇头:“她是宗妇,本就有责任看顾族人的,若真有哪一房的长辈病了也没钱抓药,她却不闻不问,那才要令人诟病呢。而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也没听说外八房缺钱到要卖族田的地步呀?”
沈氏得了信,亲自到外八房去了一趟,回来后却气得狠了,连夜到了二房的老宅。向赵琇告知实情。
原来那外八房的家主确实因为久病在chuáng。家中银钱渐渐减少。但房子、田地、金银细软都还在,远远未到没钱请医抓药的地步。那位向赵琇卖田的堂兄,是他嫡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如今在府城读书,也是一个族中颇为看好的读书种子,已是童生了,在家里也向来比他更受宠爱。这位堂兄心里不服气,就借着老父病倒,家务jiāo由他代管期间,中饱私囊,贪了不少银子。没想到有人告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病情虽重。神智却是清醒的,一怒之下就要查账,如果查出他真的贪了大笔银钱,就会剥夺他的继承权,把家业直接jiāo给次子。
久病之人发了怒。怒火攻心之下,把话说完就再度病倒了。家里是忙成一团。那位堂兄夫妻俩见状,担心继承权旁落,银子也得不到,索性就制止了家人去府城给弟弟报信,然后开始利用暂时未被剥夺的权利,把能卖的东西都卖掉,打算拿到钱后,就带着老婆跑到妻子娘家去躲一阵子,等他老子消了气,又或是死了,到时再回来。
赵琇也听得目瞪口呆:“他就这么笃定,这样做能成事?万一族里认为他不孝不悌,犯下大错,要把他从宗族中除名,他要怎么办?”古人不是一向很注重这些吗?
堂嫂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她顿了一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至于买地的事,妹妹也不必太小看了自己,不过是两千两,就能买下那么好的地,要是伯祖母在家,也会答应的。我们本来也想等她老人家回来,奈何公公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妹妹有钱资助六房的淮哥儿读书,还跟六房买新奇有趣的东西,难道就没钱买几块地?若是妹妹觉得价钱太高,还可以再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