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小声问:“你还真把涂三阳夫妻给留下来了?怎么不问问祖母的意思?”
赵琇含笑瞥了他一眼:“哥哥又想糊弄我了。祖母若是容不得他们,就不会带他们回来了。”小二房的仆人当年几乎死绝了,活下来的基本都是留守京城宅子的,除了卢妈一家,其余人走的走,散的散,哪里还有人跟涂三阳有仇?况且他又不曾参与过灭口行动,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还救了小二房的人。张氏都发了话,又有她这个如今越发有地位的小主人护着,谁还会跟涂三阳夫妻过不去呢?
倒是卢大寿那边,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这几年在京里看房子,都gān了些什么?
赵琇拉着赵玮回了院子,让丫头们侍候他梳洗完,换了身gān净衣裳,又重新到前头正院里用迟来的午饭。饭毕上茶,卢昌秀夫妻带了家中下人前来给张氏请安,账房将这几个月的账目奉上,张氏只略翻了几页,就摆在一边了,挥挥手让孙子孙女以外的人都退了下去,独独将卢妈和卢昌秀留了下来。
赵玮就把卢大寿夫妻在京城做的好事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一点:珍珠嫂的姨父早几年前就想给小二房送信,告诉他们珍珠嫂还没死了,就因为没给卢大寿好处,事情一直拖到今天。珍珠嫂因为囊中羞涩,病情没能及时得到医治,落下了病根,至今身体还不怎么好。
卢妈听得惶恐不已,珍珠嫂也是她关心的晚辈,遭此劫难,她心里自然是难受的,但她更难过的是,儿子居然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他怎么会这样糊涂?!qiáng烈的愧疚感瞬间压倒了她,她除了默默流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卢昌秀的反应则跟妻子不一样,他只是反复地问:“真的是大寿偷了东西么?会不会是他媳妇偷的?又或者是其他人偷的呢?他若真的想偷窃主人家的贵重物品变卖,为何只偷了这一座炕屏?他完全可以偷其他更值钱更不容易让人发觉的东西呀?”
赵玮看了他一眼:“偷东西倒在其次,我们家也不缺那一座炕屏。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卢大寿可能不是把东西偷出去卖钱而已。因为有人在颖王府里看到了这座炕屏,据说,是有人特地孝敬给颖王的。”
卢昌秀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八十八章 不甘
颖王虽然算不上是小二房的仇人,但因为帮着小长房逃脱罪责,也算是小二房的敌人了。卢大寿若仅仅是将主人家的财物偷盗出去变卖换钱,看在卢妈两口子忠心的份上,张氏祖孙还能从轻发落,但如果他是跟小二房的仇人拉上了关系,那就是吃里扒外,任何一个主人都不能忍受的。
卢昌秀与卢妈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卢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老夫人明察,那孩子……那孩子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况且颖王是什么人?怎会看得上他?兴许是他把东西卖到外头的店里,又有旁人从店里买了炕屏,送给颖王了?”
卢昌秀也沉默地跪在妻子身旁,却挺直了腰杆低下头不说话。
赵玮看着他:“卢大叔是怎么想的?你也认为这是巧合么?”
卢昌秀眼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连忙把头垂得更低了些:“小的不知……那小子算哪根葱呢?王府的人哪里能看得上他?退一万步说,他若真的跟王府扯上了关系,又能做什么?他在京城看了五年的宅子,对家里的事一概不知,老夫人库房里的东西,除了炕屏,也没少些什么。难不成他巴结上王府,就是为了送一座炕屏去么?这实在是说不通的。”
赵玮微微一笑:“确实说不通,不过,如果他要巴结的不是颖王府,而是小长房,这话就未必说不通了。”
卢妈只觉得晴天霹雳:“什么?!”卢昌秀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这……这……这是那孽子说的么?”
张氏淡淡地道:“他并不是向我们招供的。而是跟他媳妇私下说话时说漏了嘴。他媳妇怕了,不想跟他过下去,向我求恩典。让我放她回娘家,就把他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虽不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小长房拉拢了去的,但小长房要给颖王妃送礼,打听得她爱好玉石做的物件,又囊中羞涩,不知上哪里置办去,见我们祖孙几年都没回京城了。当年将东西抢走的时候,倒在我们库房里见过几件玉石雕的物件儿,还值些银子。便收买了大寿,偷运了那座炕屏出来。听说那一回小长房送礼,在颖王府颇得了些脸面,一时高兴了。还厚厚地赏了大寿一个上等封儿。允诺将来小长房重新入主建南侯府时,会替他消去官奴身份,给他一笔银子安家呢。”
赵玮小声问:“你还真把涂三阳夫妻给留下来了?怎么不问问祖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