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赵泽也隐约知道自己被赵煜利用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惶恐。若连赵煜都靠不住,他在老家能怎么办?还有他要报名参加明年的县试,许多准备工作都要做起来了。比如三代履历,里面要写明祖父和母亲的姓名,万一县尊以他们都是罪犯为由,不许他参考怎么办?必须要事先打点好。再比如那互结一关,他要认识本地同考的童生五名,互结保单,还要有一名本地的廪生具保,才能参加考试。本来这些事光是族里就能解决了,但小长房出族,几乎全族都同意了,他还能得到族人的帮助吗?如果不能,是不是就该出去结识其他童生了?考官的喜好,也该打听一下。就剩半年时间,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赵煜如今完全没有帮他忙活的意思,成天说有事要办,没空理他,赵璟夫妻的态度也很冷淡,他该怎么办?要不要自己先去拜访几个人?要拿谁的名帖去?父亲虽是六品武官,但在家乡未必有人买账,若拿祖父的帖子,祖母那边会认么?
就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赵玮已经领着赵璟和八老太爷的儿子赵焜,代表着赵氏宗族,上门拜访了新任知县陶澄,向他说明了小长房出族之事。陶澄得知事情原委之后,肃然道:“此等恶毒行径,实在令人发指。本官当行文京中,让朝中上下知晓赵玦家人恶行!”
赵玮完全没有提起赵泽科举之事,赵璟原想要提的,被他一个眼色制止了。且不说事后赵玮如何解释,他们离开后,陶澄还跟县丞感叹赵老夫人的不易,痛斥赵家小长房的凶狠。
那县丞是县中老人,对赵家的事十分清楚,就道:“赵家小长房的嫡长孙还回乡参加明年的县试呢,听说这几日都在让人打听礼房的人住在哪里,不知是不是打算上门拜访打点。他家里难不成没人懂得律法么?那嫡长孙的生母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牢中,罪行深重,她的儿子,如何能考科举呢?”
“竟有此事?”陶澄十分愤慨,连赵泽的面都没打算见,就直接知会了礼房,不许犯人之子参加科举,谁都不许通融!
赵泽刚有了点动作,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懵了。他年少无知,还做着考中进士做了大官,就为母亲“伸冤”的美梦呢,如今却被打破了希望,他一时惶恐无比,不知以后该怎么办。柳莺是个丫头,再受祖母牛氏看重,见识也有限,没法给出有用的建议,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去问问赵煜?
赵煜没空理会他这事儿,他现在正火冒三丈,命人押着小长房的管事,直接找上了张氏:“婶子,你家这刁奴好生可恶!他竟然中饱私囊,贪了好几千两银子去!”
第一百零二章 诡状
张氏愣了愣,然后不紧不慢地对赵煜说:“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的奴仆都做了些什么?中饱私囊么?那确实可恶,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赵煜被噎住了。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二房的钱财,二房的产业,二房的奴仆,跟他宗房有什么关系?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表情,努力用一种“我是为了你们着想”的语气对张氏说:“是我没把话说清楚,不是你们家的奴仆,是小长房管着奉贤田产的那些管事,他们做假账,没把这些年来田地上实际的入息如实记载下来,反而减了近半,那些银子都叫他们吞了。一年就有几千两银子,五年加起来,数量简直就让人无法想象。刁奴欺主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闻所未闻,必须要严惩啊!”
张氏听明白了,虽然心里也很吃惊,但倒不是很生气,因为吃亏的是小长房,不是小二房。她对赵煜点点头:“你这话有理,只是那几个人并不是小二房所属,虽然田产要归还,仆从却还是小长房的人。他们贪的也是小长房的钱财。还是jiāo给正主儿处置吧。虽说赵泽住在你那里,又喊你一声伯祖父,可你毕竟只是族亲,不好越俎代庖。”
赵煜又一次被噎住了。张氏句句都是正理,可他却不能接受。把人jiāo给小长房处置?那还有他们宗房什么事?那不是小钱,一年几千两,五年就几万两了!几个卑贱的仆从,也敢贪了这么多银子去?凭什么?!现在这些田产大半都归入族中了,田里的出产自然也就是赵氏一族的囊中之物。他身边宗房长辈,当然要把银子全都追回来才行。
看来小二房是不打算帮他的忙了,他便一脸大义凛然地道:“把人押送回京城后再处置,实在是夜长梦多,况且那些被贪去的银子总要追索回来,一来一回未免太耗时费力了。泽哥儿就是小长房在奉贤唯一的男丁,又是长子嫡孙,小长房事务理应由他做主。不过他年纪太小了,还不懂得防备人。我曾在泽哥儿祖母面前许诺会好生照看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被下仆算计。他不懂庶务,我就替他料理了,不然将来见了他祖母,也不好jiāo代。”
这么一闹,赵泽也隐约知道自己被赵煜利用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惶恐。若连赵煜都靠不住,他在老家能怎么办?还有他要报名参加明年的县试,许多准备工作都要做起来了。比如三代履历,里面要写明祖父和母亲的姓名,万一县尊以他们都是罪犯为由,不许他参考怎么办?必须要事先打点好。再比如那互结一关,他要认识本地同考的童生五名,互结保单,还要有一名本地的廪生具保,才能参加考试。本来这些事光是族里就能解决了,但小长房出族,几乎全族都同意了,他还能得到族人的帮助吗?如果不能,是不是就该出去结识其他童生了?考官的喜好,也该打听一下。就剩半年时间,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