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得脸色都白了,赵玮赵琇再想起先前的猜测,心里都惴惴不安。
赵启轩又道:“赵泽逃到外六房的店铺内,正好遇上了我。我想赵玦是个官,也不知是为什么缘故,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万一连累了我怎么办?于是就把他藏了起来,叫伙计请了个信得过的大夫,为他医治。后来几日赵玦声称有仆人偷走财物后逃走了,让官府搜捕全城,要找受了棍伤的人,只因川沙城要迎接太子仪驾,官府不想在此时生事,赵玦才罢手了,却还每日在城内打听所谓的贼人下落,外六房的店铺也来过,只是不敢大搜罢了。赵泽昏迷多日,只有今儿早上醒过一回,听说丫头死了,便什么都不肯再说了。我虽恼他闭口不言,但又担心他迟早会被人找到,便借着运货的机会,悄悄将人送到城外码头上来。这两日赵玦公务忙,找人之事暂且顾不上了,就怕太子一走,我就藏不住人了。”
张氏点头:“你把他和伤药都留下来,就回去做你的事吧。叫底下人瞒好了,别透露一字半句给赵玦知道。”
赵启轩听了,就知道她有意救助赵泽,连忙答应了,又匆匆上了岸。
张氏的脸色非常难看,吩咐赵玮:“想法子把赵泽弄醒。”
赵玮迟疑了一下,走到昏迷的赵泽身边,轻轻叫了几声,但人没醒。赵琇转身回了自己的舱房,取了一个小瓷瓶来,打开了往赵泽鼻子底下晃了晃,一股浓烈呛人的香气传出,赵泽轻咳两声,幽幽醒转,看到面前站着的二房祖孙三人,他愣住了。
张氏低头问他:“你父亲到底想要gān什么?”
赵泽嘴唇轻轻动了动,什么都没说,眼圈马上就红了,他闭上双眼,默默流泪不语。
赵琇哂道:“你以为现在不说,就是为了他好吗?等他失败时,你就等着你全家老小都倒大霉吧!自古以来,乱臣贼子谁有过好下场?不是死在他们要害的人手里,也会被同伙灭口吧?到时候死的,可不仅仅是你一家老小,只怕连你娘,你外祖舅舅一家,你祖母娘家,全都要遭殃!你就算是要孝顺父亲,难道就不顾你母亲妹妹的性命了?”
赵泽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却还是紧紧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张氏皱眉,忽然问他:“明日太子要来川沙城外的海傍大坝巡视,莫非你父亲要做的事与此有关?”
赵泽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张氏的眼神仿佛见鬼一样。
张氏的脸色非常难看,叫了卢妈进来照看赵泽,便转身离了那间舱房。赵玮紧紧跟上:“祖母,我们得尽快给太子殿下送信才行,明日他就要到了。”
可事情出乎人意料之外,太子殿下并不是明天才到,他听了上海知府的话后,并没有留下来过夜,反而连夜行船,只比张氏祖孙一行稍晚几个时辰,就赶到了川沙城。当清晨的阳光照she到水面上时,他已经站在了城外的大坝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张氏、赵玮与赵琇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早上了。太阳升得老高,而河道上所有的船只,都被赶到护城濠两端,空出一条宽敞的水道来,预备迎太子船驾入城。民船都被死死规定在泊船位,不许任何人船在河道上走动,连码头上也不许闲杂人等逗留或经过,违者立杀无赦。
在太子驾临川沙城之前,他船驾所经之处,只不过是短暂封锁水面罢了,若有人冲撞,通常都是抓起来审问一番,确定是无意闯入的无辜百姓,就放回去,若是有不轨企图,再关起来。据说这是太子殿下早有话在先,不忍扰民,因此民间都夸太子仁善。但今天川沙城这番严厉的布置,不免让人觉得,与太子一向的行事习惯不符。
赵琇他们的船,恰好停在入城水道以南的第二个舶位上,与其他民船相比,要大一些,华丽一些,还挂着赵家外六房商号的灯笼,因此颇为显眼。有低品级军官打扮的人在岸上打量了他们的船一会儿,便转身走了。甲板上的王双福见状有些担心,便回来禀报张氏。
张氏皱眉道:“只怕一会儿那赵玦要闻讯而来,虽然他这一房已经出族,我懒得理会他们的家务事,但人都已经救下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你们多派几个人守在赵泽的舱房里,别让人轻易闯了进来。”
赵玮与王双福答应了,下去安排人手,后者甚至亲自拿着棍棒守到赵泽chuáng前去。赵琇总觉得不安,便劝张氏:“祖母,您先回房间吧?太子已经来了,我们现在又出不去,不过是白着急。”
张氏的神色瞬间变得颓然,红着眼圈道:“明知道会有事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张氏听得脸色都白了,赵玮赵琇再想起先前的猜测,心里都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