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雅致在一旁啜泣着,闻言哭得更伤心了。钟大老爷头痛地来回踱着步。又瞪妻子:“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害了女儿,害了我,如今还要害我们一家子,连儿子的前程也要被你毁了!”
钟大太太气愤地道:“你现在倒来怪我了?当初难道是我要把女儿嫁给六皇子的?是我要支持谋逆的么?迟迟不肯辞官的也是你!眼见着事情不如你想的那样,就怪起我来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钟老太太y沉着脸喝止儿子媳妇,特别是媳妇,“他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要跟他吵,也不好好想想两个孩子今后该怎么办,你还有理了?!”
钟大太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一屁股坐到女儿身边,不跟婆婆丈夫说话。钟老太太就拉过儿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实在不行,等你妹夫回来了,大不了我去给他磕头赔礼,只要他能消气,不再为难你,我老婆子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关系?”钟大老爷感动极了:“娘!”
钟雅卓头痛地揉起了额角,钟二太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门外挪着。她完全是个无辜路人,就是被殃及的池鱼,广平王想怎么对付钟大老爷一家子都行,别把她算进去。
灵堂上的钟二老爷,也不愧是钟二太太的丈夫,心里也在转着同样的念头。他已经察觉到了广平王府上下的敌意,本身又是早就辞了官准备回乡的,对权势也没那么大的执念,不过是一时糊涂,被堂兄几句话就说动了心,如今却是早就后悔了。他试探地跟王府总管说:“家里还有孩子,年纪都小,今日身上也有些不适,父母不在,怕有个闪失。我想与拙荆一道先回去看一看。”语气说不出的小心谦卑。
广平王府也不是非得跟钟家人作对,只要钟家人不来,他们是懒得搭理的。王府总管见钟二老爷还算乖觉,笑了笑,就跟下属耳语两句,然后便有人送钟二老爷出府了。
他在王府大门前只等了一小会儿,钟二太太也一脸惶然地出来了,夫妻俩对望一眼,都松了口气,一句话也没多说,就上车回家。至于长房的马车和下人,他们就不管了,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就在商量着,是不是明日就带儿女离开京城回老家去?若不是这国丧家丧两重白事,他们早就回到老家了。
钟家人关的关,走的走,王府上下都松了口气。接下来两日,若钟家人还要闹,那除了提供一日三餐的“清淡饮食”,王府是不会搭理他们的,如果钟家人要走,那也没问题,直接从客院的侧门离开,不必回到前院来,省得他们又再闹事。
到了傍晚,赵琇要回家时,特地嘱咐了曹妈妈一句:“如果钟家人真要走,为防万一,还是让府里的大夫给老太太把个脉才好,最好要找个人作证,证明他们一家离开的时候地,老太太的身体还没问题。省得他们回去了,又闹出什么王府蛮横把老太太弄伤气病之类的传闻来,那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曹妈妈忙肃然道:“姑娘放心,我理会得,一会儿我也会跟总管说一声的。”
赵琇就放心地上车回了家,到了家门前下车,她忽然发现前院里多了不少面熟的下人,心中大喜,急忙冲进正院:“祖母!您总算来啦!”
第一百八十章 失魂落魄
张氏是太阳快下山时才入城的,这才刚到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呢。她带来了老家宅子里大部分用惯的仆人,卢妈自不用说,连卢妈的丈夫长子都跟着来了。赵玮终于继承了祖父的爵位,赵家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实现,张氏虽然有些舍不得奉贤,但也决定要留京长住了。
她已经知道了承庆帝驾崩、原太子登基之事,也听说了广平王妃去世的消息,哭了一场。若不是今日天色已晚,她又一路累着了,马上就会过去王府吊唁了。如今只好等到明日歇过气了再说。赵琇表示没关系,有她做代表,广平王府上下绝不会有人认为张氏怠慢王妃的。
赵琇脸上掩不住笑容,兴奋地跟着祖母身后,象个小尾巴似的,不是给张氏捶肩捏骨,就是问她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还问起自己离开上海后,张氏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年后生的是什么病,病情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治愈,哪一天出发乘船北上的,路上都经过了什么地方,有没有遇到风雨险阻……啰啰嗦嗦一大堆。难为张氏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还笑吟吟地回答着孙女的所有提问。
钟雅卓忍不住对父母道:“这下可好了,等姑父从宫里回来,还不知会如何处置我们呢。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辞了官。返回乡中。那样姑姑就不会死,父亲也不会背上如今的污名,妹妹的名节也不会受损。我们一家此时此刻,又怎会落入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