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知道这一点,见他带的人手不多,除了一个护卫赶车,一个小厮和一名车夫驾运冰的车,竟没有多余的人手。他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去叮嘱那护卫去了。赵琇得到了一个短暂的与高桢独处的机会。
她想起了先前答应过的事,忙问:“桢哥哥,你刚才打算叫我做什么事来着?快说快说,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你不是不想让他听见吗?”
高桢叫上她一起出门,本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呢,却又不肯直说,只整理着袖子:“先前我就提过这件事的,你自己想去。”
赵琇一怔,视线落到他的袖子上,恍然大悟:“你是说,叫我给你做一件夏天穿的衣裳吗?”
高桢似乎颇为满意:“看来你的记性不错,我的话你都没忘记。”
赵琇只觉得他如今的表情有些欠扁:“知道啦,我给你做就好了。”又有些犯愁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你是不是高了一点?好象比年初的时候又高了些?”她有些拿不准:“还是瘦了些?”
“你需要重新量一下么?”高桢问,“可别做出来的衣裳不合身,那我可是不收的。”
赵琇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时赵玮回来了,赵琇趁机拿哥哥做参照物,把他跟高桢的身材迅速做了个比对。她没法现量一次高桢的身材,只能借哥哥的身材估算了。唔……两人个儿差不多高嘛,不过高桢好象要瘦一些,尤其是腰身的部位……
赵玮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妹妹,你盯着世子跟我背后做什么?”
赵琇连忙抬起头,gān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发呆呢。”
赵玮这才不问了,一路送着高桢上了马车,又嘱咐了许多话,让他路上千万小心,不必赶时间,不紧不慢地回去就行了,路上遇到人也别理会,不要与人争执,云云。
他年纪不过比高桢大一两岁,又是自幼相熟,从前都是小哥俩一般相处的,如今得了爵位。支撑门户,越发老成起来,竟把高桢当成是弟弟一般啰嗦个没完。墨池在旁听得好笑,但看世子模样。竟不觉不耐烦,他忙把偷笑的冲动给掩盖过去了。
好容易等赵玮啰嗦完,高桢才越过他的肩膀,朝赵琇挥了挥手:“回去吧,别忘了我说的事。”
赵琇反朝他挥手:“知道啦。”便目送他一行三辆马车离开了。
赵玮有些好奇地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事?”
赵琇本想要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高桢不想让张氏与赵玮知道,才会私下跟她提要求,她又何必讲出来呢?于是她只是笑着摇头:“不过又是那几句老话,让我闲了去看他。他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赵玮也就不问了。
回到屋里,张氏已经命人装好了几个冰盆,分送到赵玮赵琇的房间去,又命人给卢妈也送了一盆。卢妈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体面,倒不觉得惶恐。只是心里更感激了些。
赵琇回来,就跟张氏说:“这座小宅没有冰窖,存放起冰块来,麻烦得很。我实在是疏忽了,若早想起来这回事,chun天时就该让人挖个小地窖出来的。”
张氏笑道:“没有就没有吧,这两车够我们用些时日了。存放的事就jiāo给汪福来。他老子从前就熟知这种事,自有他们的法子。等这两车冰用完了,天气也要转凉了。等明年咱们搬回侯府,侯府里有个大大的冰窖,自然不必再为这件事发愁。”
她借机教导孙女儿:“在京城过日子,跟咱们在奉贤时不一样。奉贤虽是南边。夏天也热,但离海近,就有风,加上地势平坦开阔,周围没有山。风一来,暑气很快就消散了。京城夏天却闷热得很,咱们这里还算是好的,因离什刹海近,多少沾些凉意。侯府那边就没那么好了,每年到了盛夏时间,没有冰,屋子里几乎待不住。你小时候也在侯府住过年余,可记得当时的情形?”
高桢今日是坐马车来的,一来外头太阳大,若是骑马来。怕晒得厉害,二来也是因为他如今居丧,本不应四处走动,若叫朝中御史看见了,只怕又有话要说。如今广平王不再是皇子中最贤者,朝廷中流砥柱。又或是未来储君,而是一位闲散王爷了。御史们不再象以前那样敬重他,反而开始挑起他的刺来。要知道,如果身为御史,能够参这么一位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室贵人一本。更能突显清名。不少一心求名的御史,平日都盯着广平王府不放的。无奈广平王父子素来行事低调,广平王目不能视,索性连王府大门都不出,御史们无处下手,近来都盯那位喜怒不定的晋阳王去了。高桢虽不怎么在乎这些事,却也无意给父亲添麻烦,今日便坐了马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