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笑了:“哥哥想得周到。我只想自己高兴,倒忘了别人了。”
张氏就有些嗔怪地说:“我们家原是好意,你怎的说得这般功利?别叫人听了去,当心人家笑话你。”赵玮微笑着低头不语。
少年袭爵,家中俱是妇孺,要撑起这个家,也不容易。为了不让外人小看,有些能利用的,当然要利用上,即便功利些又如何呢?
赵玮的这一番用意,赵泽一无所知。他惶然过了一晚上,第二日依约去了汪家。
进门后,有内院的小丫头带他去见汪东升夫妻。那小丫头扎着双丫髻,脸圆圆的一团孩子,说话声音也很显小,言行举止间带着天真烂漫。赵泽见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就想向她打听一下,汪家是不是真的有意要给赵湘说亲?要说的又是哪一家?
他先问那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睁着一双大眼笑眯眯地回答说:“我叫香环。”
“你几岁了?”
那小丫头伸出双手数了数手指头,似乎是数到了第十个上,就歪了歪头:“泽大爷,您问我这个做什么?”
赵泽却以为她是十岁了,心想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呢,想必很容易套话,便问她:“我妹妹比你大不了两岁呢,不知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我祖母过得好不好?”
香环一脸天真地说:“很好呀,不过赵大太太病了,请大夫吃药,花了很多钱呢,听说一服药就要二两银子!”
赵泽脸色变了变:“我祖母病了?怎么不见有人给我送信?”
“我不知道呀。”香环懵懂地看着他,“演二爷没告诉你吗?赵大太太以前病得还不重,现在却越来越重了,但赵大姑娘说,她们原本找的刘大夫医术好,赵大太太只有吃他的药才见效,不让换太医呢。不过我听西院的人说,赵大太太不肯吃药,还偷偷把药倒掉。”
赵泽脸色又变了。他知道刘大夫,这是祖母从前熟悉的刘太医的兄弟,医术远比不上他哥哥高明,但不知怎的,赵家长年都用银子供着他,却又另寻别的大夫看病。他早就猜想过,刘家兴许知道自家的把柄。但祖母若是真的病重了,绝不会坚持请他来看,却不要太医,更不会把贵重的药倒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祖母牛氏在装病!且不说她为何要这么做,二两银子一幅的药,居然说倒掉就倒掉了。即使汪家再豪富,做客人的也不该如此。看来自家连累汪家。不仅仅是在汪叔父的仕途上。
赵泽面色苍白地走着,香环又回头偷偷看他,前方来了个婆子,向香环招了招手。香环眯了眯眼,有些莫名地问:“妈妈有什么事?”
那婆子偷偷看了看后头。香环就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的花丛后站着一个人,正是牛氏跟前侍候的百灵。她略一沉吟,就知道这是牛氏派来给赵泽递话的,顿了顿,对那婆子说:“老爷太太等着见泽大爷呢。”
那婆子忙道:“放心。只说两句话。这是赵大太太担心孙子不懂说话,得罪了我们老爷,不放心,才特地打发人来传话的。”
百灵低头匆匆走了过来,因香环催得紧。她只来得及低声叮嘱了赵泽几句:“老太太说,汪太太若提亲事,你只管说要问过祖母才能回复,然后就去见她,别的不要多说。”
赵泽看着她,面无表情。
百灵匆匆走了,她也是奉命前来,但汪家内宅外宅管得还是比较严的。她出来递话,其实不大合规矩,不过是收买了二门上的婆子。行个方便罢了。但她又不指望牛氏能给她个好前程,所以不愿太过冒险,只要完成了份内之事,别的就算了。
赵泽心情复杂地跟着香环继续往里走。
香环环视周围没人,抿嘴笑着对赵泽说:“泽大爷是害怕见我们老爷吗?别怕,我们老爷人很好的。今天老爷太太是要提亲,一定不会对你凶。”
赵泽勉qiáng笑了笑。忍不住问:“你们老爷太太是想给谁提亲呢?”
“我不知道呀。”香环一脸天真地说:“不过早上赵大姑娘来向我们太太请安时,遇上了二少爷。她还冲着二少爷笑呢。我们太太把赵大姑娘夸成了一朵花,非常喜欢她,常说要是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就好了。”
赵泽脸都绿了。汪东升夫妻对他们一家何等宽厚!竟然还打算娶赵湘为媳!虽然看起来配的是汪家次子,但那也是正室嫡出。汪东升夫妻为了他亡父赵玦的那份情谊,不顾自身前途就算了,难道连儿子的前途都不顾了?
赵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笑了:“哥哥想得周到。我只想自己高兴,倒忘了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