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连忙应下了。她陪孩子玩了半天,两人也混熟了,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他带去了厢房睡下。秋叶径自出了屋子,往书房来。赵琇与赵玮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赵琇先将昨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特地点明,侯府西路前院的正屋里有异状,八仙桌如何,地板如何。还有家具摆设差点儿被牛氏烧了。是几个家人私下藏起等诸事。
秋叶愕然:“好生奇怪。照理说,这不应该呀?郡公爷虽然去得突然。但太医说了是寿终正寝,并不是染了恶疾,也不是横死。他的遗物,何必要私下偷偷烧了呢?况且郡公爷身份尊贵,他出手又大方,用的东西都是上好之物。他那间屋子里的家具,几乎全都是huáng花梨,暖阁里还有紫檀的,外头想要找一样的都不容易呢。多宝架上摆的,好些都是名贵的古董。就连屋里用的帐子、幔子,都是上等的绸缎、云锦、缂丝,府里除了他与老夫人,旁人还享用不了这样的好东西呢,说烧就烧了?若是只有几件家具被偷偷保下了,剩下的全都烧尽,那这一把火,少说也烧了四五千两银子去!”
赵琇与赵玮面面相觑。他们以前倒是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想当年,他们南下路上刚出事时,消息传回京城,牛氏就打发人来鼓楼西大街的小宅,企图将张氏没带走的财物运回侯府去。跟赵炯、牛氏夫妻霸占的大部分家产相比,张氏所拥有的又算什么呢?竟然能让牛氏露出这么难看的吃相,可见她有多贪财。这样贪财的人,居然要一把火烧掉几千两银子的东西?
赵琇想了想:“那屋里就算真生过什么事,也用不着把所有东西都烧掉。我记得当初内务府将抄家抄走的东西赐还时,就有一份清单,上面是当初查抄到的物件。祖母好象曾经指着那清单说过,上头有些东西是祖父屋子里的吧?”
赵玮还记得这件事:“确实如此。可见牛氏并非要将整间屋子里的东西都烧毁,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事实上,按照他们目前所掌握到的线索,牛氏当年下令烧毁的,主要是家具,而且是正屋正堂内的家具。不过这些家具也都是用名贵材料制成的,做工也好,值不少银子,所以牛氏的做法仍旧非常奇怪。难道这些家具碍着她了?
至于地板的异状,秋叶并没有见到,不过她对原来的地板倒是知道一些情况:“侯府的屋子,几乎全都是铺的方砖,只有老郡公的院子,屋里是糊的泥灰。那不是寻常的泥灰,是样式程手下的的工匠特地研究出来的方子。用这种泥灰平整过的地面,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老郡公最喜欢在夏天里打赤脚走在上头,说那样非常凉快,比方砖凉快多了,但又不会y寒伤身。再者,那泥灰gān了之后,就会变得十分坚硬。寻常物件磕在上头,也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老郡公老当益壮,在家每日早起都要练武,若是下雨天,就会将自己的兵器拿到屋里去,亲手做保养。老郡公的刀枪都很重,磕磕碰碰的时候,若是挨着了地面,寻常方砖铺的地板,总要弄出点坑坑洼洼来,每每要修补,十分不便。但若是用那种特制的泥灰糊在地板上,除非老郡公大力用刀砍在地上。否则地板上顶多就留一点刮痕罢了。这种泥灰如今已经不多见了,除了内务府曾经派人学过,就只有样式程家里的人懂而已。京中差不多的人家。也不是个个都能用上呢。”
赵琇心中一动。如果那间屋子的地板,只是出了点小问题需要糊灰,完全可以找回样式程家的工匠来补。那么小一片地面,能费多少功夫银子呢?可牛氏却让人私下补了,手艺还那么粗糙,用的泥灰显然也不能跟原来的比。难道是那块地下面的秘密。不能让内务府或是样式程这样的外人知道?
她对赵玮说:“如果那种泥灰那么特别。又比较坚硬的话。那么等上头那层泥灰擦掉之后,兴许当年的痕迹还能留下一点。”
赵玮点点头,又对秋叶道:“祖母的异样是在看见那块地板之后出现的。这么多年。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去年去瞧那院子时,也没说什么,如今忽然满腹心事起来,可见定是屋里的东西有问题,而且还关系到一件大事。只是她不肯对我们兄妹直言,想来这件事一定不小。祖母说过。在祖父去世那日早上,她还去过那屋子,里头的东西并没有异样。那么事情多半是发生在她离开以后。当年我与妹妹年纪尚幼,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还要请秋叶姑姑帮忙,回想一下,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祖母当时看见了什么。没有起疑心。直到眼下才忽然发觉不对。”
夏露连忙应下了。她陪孩子玩了半天,两人也混熟了,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他带去了厢房睡下。秋叶径自出了屋子,往书房来。赵琇与赵玮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